一汤勺舀满米粥,被宋葭葭用力地捅进云听白的嘴里, 比起寻常还要更使几分气力,直接插进云听白的深喉。
云听白霎时噤声。
他发出痛苦的呜咽, 唇角溢出透明的涎水,双颊泛着诡谲的潮红,看起来有几分坏掉的糜艳。整个人犹如搁浅的鱼,脑袋无助地摇晃着,一双手颤巍巍地想要推开宋葭葭,却推不动。
蒙着云听白双眼的白纱,缓缓泅出一滩深色的水渍,泪痕涟涟。
不等云听白骂人,宋葭葭就手疾眼快地又喂了云听白几汤匙,眼看云听白尽数咽下米粥,宋葭葭才面无表情地收回勺子。
她才不管云听白会不会因此激怒并记恨她,反正她就是一个让男主厌恶的恶毒女配。
宋葭葭只需要保证让云听白不死而已。
云听白这次呛得厉害,咳嗽了许久,喉咙里挤出的破碎吟呻像是破旧的风箱,整个人则犹如断了线的风筝,摇摇欲坠,透着虚弱的破碎感。
云听白不敢置信地摩挲着抓住宋葭葭的衣袖,颤巍巍地问:“逆徒,你疯了不成,竟这样折辱我?”
宋葭葭倒是毫不慌张,不卑不亢地说:“徒弟不过遵守师尊的命令罢了。师尊金口玉言要徒弟多使几分气力,难不成我完成师尊的要求也有错?”
云听白一噎,额上的青筋狂跳。
他明明是太过生气而说的反话,他就不信宋葭葭真这么痴傻听不懂好赖话,分明就是她趁自己重伤,故意要折磨自己……
宋葭葭才不管云听白一副气到爆炸的模样,她巴不得几个男主越讨厌她越好。
宋葭葭收拾了一下残局,碍于师徒的身份,明面上还是说了一句:“师尊,徒弟就先回寝宫,不扰您的清修了。”
宋葭葭原以为云听白恨不得自己早点走,滚得远远的。
却不料刚才还气鼓鼓的云听白蓦然身体一僵,沉声命令道:“不许走。”
云听白的声音幽怨,恨恨道。
“你不顾为师安危,多次抛下重伤的为师独处一人,真真是不孝之徒。”
宋葭葭好心解释。
“师尊,目前您走火入魔的消息只有我一人知晓,为防这消息流传让外人所知,我只在深夜独自前来照顾您,白昼待在寝宫,只为不引人注意。”
宋葭葭很不高兴地怨怼道。
“师尊,这件事我可是连爹娘都未曾透露。若不是为了保您的形象和威严,我又何须日夜奔波,两头操劳?”
云听白听见宋葭葭的解释,这才知道为何她总是无数次抛弃他离开。
他心下对宋葭葭的愤恨霎时消散了不少。
云听白沉默了一会,才冷哼一声:“若不是因为你,我又怎会被扰乱心神,走火入魔。”
宋葭葭委屈极了,甚至忘了敬词,又气又急地反驳道:“你走火入魔,我好心照料你,这关我什么事情?”
虽然据系统所言,原剧情的确是因为原主擅闯进入云听白冲击境界闭关之时的洞府,才导致云听白走火入魔。
可宋葭葭这次走剧情,明明她来的时候,云听白就已经伤重虚弱,看起来走火入魔了好几日。
“那还不是因为我听说你在雾沼天……”云听白的声音减弱。
宋葭葭奇怪地抬起头,云听白却陷入了沉默,似乎不想再谈到刚才那个话茬。
宋葭葭便说:“那师尊我就先回去了,深夜再来看顾您?”
云听白闷闷道:“好。”
他竖起耳朵,听着宋葭葭转身就走,忽然开口:“等等。”
宋葭葭疑惑地回头:“师尊还有何吩咐?”
云听白的耳后根通红,硬邦邦地吩咐道:“你早些时辰来,多陪为师一会。”
宋葭葭“哦”了一声。
走出云听白的洞府之后,宋葭葭后知后觉地皱起眉头。
不对呀,这些日子她趁着云听白伤重无力,没少轻怠和欺辱云听白。
云听白既然察觉她是有意为之,为何还如此地依恋倚赖她?
他从前五感尽失,四肢瘫废的时候,依赖她这个唯一的活人很正常。
可现在他恢复了很多,而且明明得知她做的坏事,为何还像是个小孩子那般这么倚靠她?
……这云听白莫不是有什么奇怪的癖好,比方说斯德哥尔摩。
宋葭葭走后,云听白却面色变得肃穆起来。
他曾经想过无数次要杀掉宋葭葭,只为破解这个心魔,走出重重幻境。
他早知宋葭葭即将会在他突破境界之时擅闯洞府,让他走火入魔,从此陷入泥潭。
云听白心有提防,但却一直心软无法对宋葭葭狠下杀手,便准备掐着这个时间段,在原先发生的时辰之前,将宋葭葭提前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