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葭葭面带怀疑:“世上会有如此难听的鸟鸣?真的吗, 我不信。”
边婉君好意劝阻:“你没听见刚才有弟子因此受伤吗?这鸟兽的叫声实是不堪入耳,夹杂着它自带的音攻, 足以让修为低微的弟子眩晕甚至失聪。”
宋葭葭目瞪口呆,却是听得摩拳擦掌,忍不住想要开开眼界:“我能去见见世面吗?”
彭磊眼见宋葭葭不识他师父的好人心,顿时不高兴了:“我带你去瞅瞅不就行了,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宋葭葭立即起了兴致,去之前先把雷兽暂时放进了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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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树繁茂的枝头, 一只小鸟正动作优雅地啄着自己的羽毛,忙着梳理它混杂交错的乱羽。
和蚀魂销骨雀鸟兽这个可怖的名字不同,小鸟的外形生得很是玲珑可爱。
小鸟通体浑圆,羽毛洁白,像是一只圆滚滚的糯米团子,和宋葭葭那个世界的银喉长尾山雀长得很是相似。
“好可爱的修鸟——”宋葭葭双眼一亮,然而她夸赞的话音尚未落,便见那只小鸟忽然梗着脖子,张开了尖喙似乎欲要引吭高歌。
“吱——嘎——唰——”
与常见鸟类的清喉娇啭的声音全然不同。
这个声音十分凄厉,尖锐得仿佛能分分钟刺穿人类的头皮,不,头盖骨。
像是蓄长的指甲缓缓划过黑板的摩擦声,令人毛骨悚然,闻声心底便顿时升起无数的焦虑和愤怒之感。
小鸟却浑然不觉自己的叫声难听,用自己好似破风箱那般的喉咙,继续啭喉高歌,沉浸其中却又坚持不懈地发出呕哑嘲哳,鬼哭狼嚎的声音。
边婉君忍不住皱起眉,彭磊则捂着耳朵。
两人转过头想看看修为低微的宋葭葭有没有晕倒,却颇感意外地瞪大了眼。
只见宋葭葭和连霁完全没有一点痛苦的表情,从容不迫地闲聊着。
难道现在的小辈竟然这么沉着冷静,竟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难道你们竟然不觉得这鸟兽的嘶鸣很难听吗?”彭磊大惊失色。
“习惯了。”连霁很平静,却又带着一股让人心疼的习以为常。
连霁面无表情,情绪没什么波澜地说:“很难听,但和葭葭比起来,还是有所不及。”
宋葭葭表情羞赧,捂着脸自愧弗如:“师姐你别夸我了,我都不好意思了。”
连霁:“………”
祂没有夸她。
连霁和宋葭葭都没意识到,连霁对于宋葭葭的称呼从原来规矩却又生分的“师妹”,不知不觉地变成了亲昵的小名“葭葭”。
“噢?”边婉君和彭磊投来疑惑的目光。
正如宋葭葭之前的怀疑让彭磊起了好胜心,把宋葭葭带来现场聆听鸟兽的“天籁之音”。
而彭磊和边婉君怀疑的眼神,同样让宋葭葭不由得想要证明自己。
宋葭葭捻起裙角行了个礼,颇有高人风范地含笑道:“献丑了。”
宋葭葭先是清了清嗓子,进行了一个热身,仰天狂笑:“桀桀桀桀桀——”
如此粗犷疯狂而无比难听的笑声,不仅让边婉君和彭磊愣住,甚至连正放声歌唱的蚀魂销骨雀鸟兽,都停下了鸣叫。
“啾?”小鸟歪了歪脑袋。
宋葭葭歪了歪嘴,抬起头冲着小鸟露出门牙,挑衅地笑了笑。
“怎么也飞不出,花花的世界。”
只见宋葭葭嘴里一边开始吟唱神秘咒语,双手开始十分有节拍地上下挥舞,双脚也没有闲着,跟着同侧的手一起出击。
“原来我是一只,酒醉的蝴蝶。”
边婉君双眸一紧,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呼唤让她浑身发热,她不自觉地走上前,嘴里喃喃着:“这是……”
宋葭葭深情地看了一眼边婉君。
是的,婆婆,这就是你前世最爱,就算风吹日晒也不会错过一天的广场舞。
蚀魂销骨雀鸟兽的两只小眼睛目光如炬,正聚精会神地盯着宋葭葭。
又见宋葭葭的手一会放在耳畔,深情款款地做出呼唤状,一会放在胸口,双手做出海藻般的姿态扭动,还不忘来一段激烈的扭胯。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
一唱到最炫民族风,边婉君只觉得浑身热血沸腾,仿佛全身有股使不完的气力。
光影交错,无数扭曲的画面与声音交织着一闪而过,好像又回到了曾经推着小车,去超市抢鸡蛋的日子。
边婉君怔了怔,为脑中那个奇怪的一闪而逝的画面觉得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