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嘉翊愣了片刻,良久才从喉腔中溢出个戏谑的笑。
“道什么歉,不是你的错,不怪你。”他莫名觉得这画面有些眼熟,像是穿越时空,和从前的自己说话,“你要做的,是现在从这扇门出去,跟你老子讲,他懂个屁,凭什么拆散你们。”
穆嘉秉被他的话吓了一跳,怯懦地抖,“不行吧,爸爸这么凶……”
“试试呗。”穆嘉翊拍拍他的脑袋,“反抗总比错过好。”
不像他,当初什么都不知道,心尖上的姑娘就一声不吭走了。
穆嘉翊没多说,时忧还在家里等他。
他给穆嘉秉塞了点钱,“拿去,要是没成功,给女孩买点东西。座位分开了,联络不能断。”
转身走的那一刻,穆嘉秉突然在身后叫住他。
男孩童声稚嫩,脆生生的,又带着怯。
“哥哥好——!”
“哥哥再见——!”
穆嘉翊脚步一顿,舒朗地笑。
这倒是比从前那几声顺耳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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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忧知道穆嘉翊去了一趟穆家,见了他父亲。
回来之后,男人面色自然,眉眼舒展,看起来心情不错。
她也无声勾着唇角,没多问,收回注意力,在书房翻译文件。
穆嘉翊反而一把把她从椅子上抱起来,自顾自在她原来的位置上坐下,又把她放在自己腿上,“你怎么不问问我今天发生了什么事。”
“能有什么事呀!”时忧没好气看他一眼。
没有事情不就是最好的事情吗。
穆嘉翊故意提起,“我爸让我去和袁可琦相亲。”
好久没听到这个名字,时忧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别过脸不说话了,抿着唇看文件。
过了半晌,又硬邦邦开口,“去呗,你爱和谁相亲和谁相亲呗。”
见她吃醋,穆嘉翊适可而止,把她的脸掰过来,“我又没答应,我说,我有对象了。”
他腿上的肌肉也很硬,坐着不舒服,时忧不安分地动,却不小心碰到触感更加特别的东西。
她一下子僵住了,耳尖很红,视线躲闪,“关我什么事。”
穆嘉翊声音哑了点,低低地笑,“也对,不是对象,是媳妇儿。”
说完,又开始抱着她吻,四处轻啄。
“你别烦了……”时忧推开他的脸,“快帮我看看这段。”
她点开一段音频,是纪录片里的街头采访,身着朴素的嬢嬢用方言回答问题,时忧并不能完全听懂。
穆嘉翊是地地道道的渝城人,听懂方言不在话下。
等他解释完,时忧这才露出一个笑,“看来你还是挺有用的嘛,幸好咱们俩重新在一起了,不然我这份工作也要泡汤。”
要是放在穆嘉翊尚且还中二的十七八岁,他听完这句话,一定会亲亲时忧的嘴唇,然后哄着,“那就不工作了,我来养你。”
但现在,他却觉得不应该这样讲。
他只是说,“那咱们就再找找,你这么优秀,肯定能胜任很多工作。”
他喜欢在家里温和可爱的时忧,也喜欢在相关领域闪闪发光的时忧。
职场中的女性很有魅力。
不应当被轻视、被剥削,被不公正的方式对待。
眼看着他又要亲下来,时忧在他怀里笑,“穆嘉翊,你别这么腻歪!”
没亲成,穆嘉翊只能在她颈窝里蹭,突然说,“小忧,我再教你一点渝城话。”
时忧问:“嗯?”
“你以后不要连名带姓地叫我了,在渝城,情侣之间的称呼很多。”他语气带上一点委屈,换成渝城话,“乖乖、幺幺——都可以。”
“乖乖?幺幺?”时忧试探着开口,又笑,“那你也不要叫我小忧。”
穆嘉翊问:“为什么?”
“因为……我的名字寓意不好。”她垂眸,“我爸看到我是个女孩之后,就这样取名了。”
穆嘉翊摇头,“好听。你转学之后的自我介绍说,时日无忧的时忧——你自己说的,竟然不记得了?多乐观的解释。”
“这你都记得?”时忧哭笑不得,“那个时候你就开始注意我了?”
穆嘉翊弯唇,不置可否,又说,“即便担忧的忧,也是放在心尖上的意思。”
他回想着,“八年前,你给我留的纸条,愿我无忧,真是一个烂透了的祝福。”
“小忧,如果身边没有你,那不是真正的无忧。”
时忧心底软了一片,保证道,“我以后再也不走了。”
她笑,伸出食指和拇指比划很小的一段:“人这一生,还是要来点小忧的。”
“不管别人要不要,我要。”穆嘉翊缓声补充,目光落在她嫣红唇瓣,心有些痒。
没等时忧再说什么,她突然被横抱起,腾空的感觉让她不自觉又紧了紧他的脖子,“你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