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极为惊诧地目光落过来, 又有些许无奈, 最后千言万语化作轻笑一声:“是祝福。”
怎么舍得诅咒。
“祝宛宛一生圆满。”
论喜欢的姑娘是个浪漫粉碎机，怎么办。
在线等, 挺急的。
桑宛长而卷翘的睫毛轻轻颤了一下, 手指蜷缩往后, 还有些黏腻的汗珠。
她绝不承认，刚才是故意岔开话题的。
实在是, 他那个举动太过亲昵。
一时间, 心弦被拨动了一下。
却又不敢承认, 只能刻意去忽略。
季言裕看透了她藏在灵魂深处的躲避，像是受伤了把自己藏在壳里，偶尔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又很快缩回去。
是他，有些孟浪着急了。
他眼底划过一丝心疼和失落，很快又扬起一抹温和的笑:“抱歉，刚才闹着玩，有些过了。”
“学妹不用介意。”
“之前经常跟想想一起玩，在它猫爪子上画圈，一时情难自禁。”
他面不改色地用那只猫做着借口，以此来亲近小姑娘。
依旧温雅有礼的笑着。
桑宛闻言，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
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我没介意。”
恰好这时候外婆进来了，“别站着啊，小季小宛快来吃饭。”
两人之间这种沉默又略微尴尬的氛围，才被打破。
“外婆您做的饭真好吃。”季言裕毫不吝啬地夸赞着，把老人家哄得都快合不拢嘴了。
桑宛见状，也没忍住弯了弯眉眼，又夹了一个小丸子。
不知怎么的，今天的小丸子格外香脆。
“小季啊，你们在一起多久了，什么时候结婚啊？”
桑宛有些紧张地看了他一眼，怕他说漏嘴，在桌子底下轻轻用脚碰了一下他的。
像是在挑逗。
可她压根不明所以。
季言裕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藏着些许看不懂的情绪，面上却化挂着无懈可击的笑容。
“我跟宛宛谈恋爱好几年了，感情稳定，这次就是想告诉您一声，想尽快领证。”
外婆显然也被领证这个词吓了一跳，又很快反应过来，都说细节看人品。
小季这孩子，一看就不坏。
还有眼睛深处藏着的爱意，多次偷看闪着星光，自己都没发觉的唇角微弯。
她也该放心了。
能在离开人世前，看到孙女圆满，也知足了。
惊诧只是一瞬，外婆很快又笑眯眯地拉住两人的手，交握在一起。
“好啊，你们感情好好的，我这老婆子就放心了。”
桑宛低眸看着两人握在一起的手，一时间心神微漾。
他的大掌温热，触感很好，无端地让人内心萌生出安全感和依赖。
她竭力忽略这些微妙细小的心理，看着外婆欣慰的脸，乖巧应和着:“外婆您放心，我们会幸福的。”
“您就每天开开心心的就好。”
季言裕轻抬眼睫，无声地看了她一眼，随后郑重承诺着，不知是不是借此表明自己的内心，还是借这个机会。
诉诸无法言说的爱意。
“我们会幸福的。”
一定会。
他握着桑宛的手更加紧了几分。
院子里树梢枝头，鸟儿在欢快地鸣叫着，阳光散漫落下来，亲吻着地面。
温馨和谐。
当天下午，两人就开车离开了外婆家。
在车里，夜色笼罩着男人的身躯，披上了一层朦胧的纱。
桑宛想到，明天就要跟这个明明熟悉了那么多年，却又只见过里面的男人领证。
一时间，心情有些期待，又夹杂着点点对未来的不安。
“桑宛。”
季言裕突然开口叫她的名字。
像是蘸着三分月色，四分微醺的晚风，低磁温柔。
“嗯？”
“没事。”他轻轻弯了弯唇角，“想告诉你一声，很开心遇见你。”
所以别去想那么不好的事情。
未来有阳光万丈，山河千里，有我一直陪着你走下去。
桑宛睫毛轻颤了一下，忽而整个人放松似的倚靠在座椅的后背上，笑容轻松:“季先生，有没有人说过，你挺会安慰人的。”
“我就是对未来有些迷茫，但是——遇见你，我也很幸运。”
在无数次黑暗里拉着她爬起来，指引着她前进方向的光。
怎么会不幸运。
只是，他大概不记得，当初的一次宣讲会，台下一个不起眼的少女吧。
月光皎洁轻盈，盖在两人的身上，轻柔安静。
—
翌日清晨，桑宛起了个大早，想起毕竟要去领证，还是认真地化了个妆，穿了一件鲜艳的蝴蝶结红裙，勾勒出纤细的腰肢。
头发扎成高高的马尾，额前的刘海也卷了卷。
看起来精气神十足。
她刚一下楼，就在约定的地点，看到了那辆熟悉的黑色轿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