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里的气温在这一刹那，冷了些许。
沈灼打了个寒颤，撇了撇嘴:“重色轻友的家伙。”
两人都是。
拍卖会恰好在这时正式开始。
拍卖师是个穿着长裙气质很飒的漂亮小姐姐，身形高挑，拿着话筒，开场气氛就格外燃。
这次拍卖的物品，只有个别包厢才能提前看。
服务员把几本册子送了上来，季言裕低声道了句谢，第一时间先给了身旁的小姑娘一本。
眉眼笑得宠溺:“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桑宛笑眯眯地看他，打趣着:“季先生今天这是要一掷千金么？”
男人懒散地半倚靠在真皮软垫沙发上，双腿随意交叠着，一身西装勾勒出他劲瘦却有力的身形。
白衬衫的扣子扣的整整齐齐，隐隐约约间，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脖颈处若隐若现。
愈加显得禁欲。
眉眼深邃，鼻梁高挺，唇色比平常深些，笑起来的时候，更加勾人摄魂。
他压低嗓音，像是气音在她耳边轻轻环绕着:“能讨宛宛欢心的话，万金也值得。”
可……可恶。
在这一刻，竟然被他撩到了。
脑海里不知何时已经补充出了一本霸道总裁为爱豪掷万金的小说。
只可惜，她不是女主角。
她装作低下头翻看拍卖品的样子，可实则心神都不在这上面。
只是随意看着，可有一件物品还是吸引了她的注意。
透绿澄澈的翡翠平安扣。
也是季言裕一开始奔着而来的东西。
“喜欢？”
男人磁性低醇的嗓音缓缓响起。
桑宛立刻摇头:“没有。”
像是习惯了，不麻烦别人，对买不起的东西，尽管再喜欢，也会说不。
“就随便看看，这个还挺好看。”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可以后如果离婚了。
这么贵重的东西。
她不想欠季言裕的人情。
桑宛有时候挺恨自己这幅矛盾纠结的模样。
沉沦放肆时，又忽而清醒过来。
像是在脑海里的两端，不停地拉扯着。
一会儿倒向一侧，一会儿又去另一侧。
季言裕像是看懂了她的迟疑，只是笑了声:“桑宛，我们结婚了，我的财产都是夫妻共同财产。”
“所以花自己的钱，心安理得，嗯？”
他知道她的顾忌，继续忍着心绞痛说着最坏的打算:“就算以后，你有真正喜欢的人了，要……要离婚。”
他后半句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到了窒息的感觉，可还是认真地跟她四目对视:“季家，也是你的娘家，我和想想，还有爸妈季好，也都是你的家人。”
“更不要有心理负担。”
“我始终觉得，人和人之间的感情，并不是血缘决定的，像你跟安颜。”
也像，她的亲生父母。
正反两个鲜明的论证。
不得不说，季言裕是最会说服人的，至少这一刻，桑宛的眉头都舒展了起来:“季言裕，有没有人说过。”
“嗯？”他微微抬眸，认真倾听她说话。
桑宛满心满眼里，都装下了他的身影，盈盈水眸里泛着星辉万里，重重地点着头道:“你真的很好。”
“很好很好。”
他甚至把以后她的退路都想好了。
做不成夫妻。
让她追寻幸福的同时，还给予背后的支持和依靠。
她何德何能。
可他这样，只会让她越陷越深。
跟他相处越久，越是发现他藏在无暇如玉的容颜下，更加有温度的灵魂。
桑宛在这一刻，有一丝丝小庆幸。
他的这些温柔，目前只有她发现了。
像是一个人偷偷藏着皎洁的月亮，哪怕只能短暂拥有一瞬间。
其实，想偷偷告诉你一声。
季言裕，我好像，有一点点喜欢你了。
她把心里这些复杂的情绪压下，对他笑得清甜:“好。”
拍卖会上的商品琳琅满目，各种珠宝几乎数不胜数。
最后，安大小姐看上了一个红玛瑙手串，还没来得及开口叫价，就有人毕恭毕敬地送了上来。
她无趣地点了点头，神情懒懒把玩着。
戴在手上的时候，还衬得有点好看。
只是下一刻，就被陆尘渊握住了手腕，男人的眸子像是漆黑夜色里怎么也化不开的浓稠，让人无端地感觉到了些许危险的存在。
安颜瑟缩地往后躲了一下，却被人直接扯进了怀里，陆尘渊站起来，略微抱歉地说了句:“我们先回去了。”
季言裕点点头，桑宛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自家姐妹被那个凶巴巴又冷冽的男人拎走了。
她眨了眨眼睛有些担心，想说些什么。
“颜颜不会有事吧？”
“感觉陆先生有一点凶。”最后这句是小声嘀咕，却也被季言裕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