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枝闻言直接拍掉他的手,撂下一句想都别想,开了灯就往客厅里走。
沈听择哼笑一声跟上去。
灯光乍亮,裴枝打量起公寓里的陈设。
还是黑白灰的基调,落地窗,欧式软沙发,最显眼的是立在液晶电视壁旁边那个变形金刚模型,质感看起来跟真的一样。
裴枝随口问是擎天柱么。
沈听择绕到她面前,帮她把外套脱掉,然后才笑了下:“这是威震天啊,女朋友。”
裴枝哦了声,又思考两秒,“那个反派啊?”
“嗯。”
裴枝有点好奇地睨他一眼,“你们男生不是应该都喜欢拯救世界的那种吗?”
裴枝还记得变形金刚上映那会,班里男生一天到晚能为大黄蜂帅还是擎天柱帅吵上八百回,但无一例外的,他们迷的都是这些足够热血的拯救者角色。
没人像沈听择这样。
又或者是她根本就没有看透过眼前这个人。
短暂的沉默之后,沈听择抚着她的额头,和她四目相对,声音很低的,说这个世界很难被拯救的,又笑着说我只救你的啊,忘了么。
然后裴枝就懂了。
气氛也是从那一瞬开始变的。
压抑的旖旎,浓烈的欲望开始烧到一起,裴枝仰头看着他,头顶的灯光明亮,刺得她眼眶都有点发红,耳边是他在问先去洗澡还是先回房。
裴枝抓着他的衣领收紧,任由他把自己抱起,脸埋到他的颈侧那儿,闷声说要洗澡。
沈听择笑着说好。
那晚后来裴枝只觉得整个人就像被泡在了水里,浑身都湿得要发腻。淋浴间的热水汩汩流着,沈听择一手按着她的腰,一手环过她的后颈,耐心地将她的头发捋到肩侧,再揽握住她的肩膀,汗从他额头滴到她颈窝,动作足够慢的,也足够温柔。可裴枝还是受不住地趴在他肩头,让他轻点。
沈听择刚尝到那种头皮发麻的滋味,青筋脉络都舒张,但还是喘着气一点一点放慢动作。等裴枝缓过那阵的间隙,他拽过旁边的浴巾,简单地擦拭一下,把人抱着走出去。可是没想到就那几步裴枝受的刺激更大,她低头直接咬在了他肩膀上。
两人都僵住,也都难受,但难受的那个点不一样。
沈听择深吸一口气,三步并作两步把人放到床上,用指腹拨顺裴枝散乱的头发,安抚地亲了亲她唇角,低声问她还受不受得了。
裴枝唇红,眼尾更红,那模样可怜得要命,但她还是伸手抱住沈听择的脖子拉低,贴着他的耳朵很轻地嗯了声。于是那夜快到两点的时候,沈听择俯身用手肘撑着床,从裴枝背后再次缓缓地进,还哄着她说叫出来,好听。
直到后半夜飘了一场无人问津的雪。
裴枝懒懒地靠在床头,捧着那杯温水在想,自己有多少年没哭过了。
沈听择捞起扔在地上的衣服随手套上,见状走过来摸了下她的头,“做傻了?”
裴枝连眼皮都懒得抬,一声不吭的。沈听择就笑着往床边坐,又把人抱到腿上,问她饿不饿。
晚上他们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去了陈复的局,到这会儿说不饿是假的,但裴枝想了想还是摇头,“太晚了。”
沈听择知道她顾虑什么,“那我去给你洗点草莓,那个不长胖。”
裴枝点头。
一晚上手机其实震了挺多次的,但两人当时无暇顾及,到了这会儿裴枝打开,扫了眼,都是微信里大家在互道新年快乐的消息,有朋友,也有不熟的同学。
她礼尚往来地都回复了一句,只是刷到陆嘉言的头像时顿了下。
他发的是,新年快乐,裴枝。
原来他们之间已经到了要连名带姓的地步。
沈听择适时端着一盘草莓进来,扫了眼漫不经心地问:“陆嘉言啊?”
裴枝趴在床上,盯着手机不怎么在意地嗯了声,指尖在屏幕上按着回了一句新年快乐,然后就感觉手肘撑着的那半边床陷进去一点,人被捞进沈听择怀里,他下巴抵在她右肩那儿,语气很淡地称述一个事实:“他和你已经没有关系了。”
“嗯。”裴枝默了一瞬,拉起眼尾看他,“所以呢?”
沈听择没说话。
那盘草莓最后裴枝也没吃几个,铺天盖地的困意开始上涌。
过了会儿,房间里的灯被关掉,沈听择还是从后面搂着她睡,临睡前好像又在她耳边说了点什么。但她迷迷糊糊的,也没听清。
第二天裴枝醒过来的时候天光已经大亮,绵厚的窗帘笼不住太阳。她一看手机,已经十点五十了,可其实她满打满算也没睡多久。
身边的半张床没残留多少余温,沈听择不在。
她没多想,坐起身下床,在脚尖触地的那一瞬腿软得差点摔在地上。她皱着眉扶住床沿才站稳,没忍住骂出一句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