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枝答得毫不犹豫,说很喜欢。
“喜欢就好。”
但这一句低低的喟叹很快被风声盖住,裴枝没听清,转头刚想要问他说什么,下一秒整个人的动作迟缓了起来。
她看到沈听择从大衣口袋里拿出了一个丝绒盒子,四四方方的,不用猜都能知道里面是什么。再到看着那个时常吊儿郎当,但身段从来都挺拔的男人缓缓单膝下跪,心跳越来越快,眼眶也酸胀得厉害。
风吹得更尽兴了。
沈听择垂眼把盒子打开,抬头看着裴枝笑道:“上次你问我是不是要求婚的时候,我其实是有冲动想就那么直接把你套牢的,但又觉得时间地点都不对,戒指连一颗钻都没,我老婆不能受这委屈。所以该有的仪式,一样不能少。”
停顿两秒,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她,问:“裴枝,你愿意嫁给我吗?”
裴枝站着,脖子上戴着他买的那条围巾,风是冷的,她却整个人泛着热。眼角的泪无声地滑,那是一种苦尽甘来的动容。她伸手,“还等什么呢?”
沈听择也笑,他把戒指拿出来,套进裴枝的左手无名指,又情不自禁地低头亲了下。
裴枝把他拉起来,搂着他的脖子问:“开心吗?”
“嗯。”沈听择吻着她的唇角,眉眼是一如当年的意气风发,“开心死了。”
这才是他最想要的,得偿所愿。
那一天,风和日丽,一出人间好戏,擦肩而过的陌生游客都纷纷向他们送来了祝福。
晚上入住酒店,两人的情动比平时烧得更烈。
第一次在顶楼套房的温泉池里,水波荡漾,裴枝有了一种快要溺死的感觉,能做的只有紧紧抱着沈听择,手指插/进他的发梢,胸前的细带被轻易地勾落。沈听择喘着呼吸,按着她的后颈和她接吻,缠绵又湿漉,身下动作却一点也不含糊。后半夜在大床上,戴着钻戒的手在沈听择的背上抓出两道红痕,他也没让她好过,逼着她叫出来,又让她说了很多情话。
恨不得就这样一辈子。
凌晨两点十八分,沈听择在社交平台上转发了裴枝之前那条动态,然后配了一首Leona Lewis的《Bleeding Love》,和一张裴枝的照片。
是那年他偷拍的。
她站在夜场篮球场里,抬手捋着被风吹起的短发,光线昏沉,手腕上那根红绳是灰蒙中的唯一亮色。
那时候他对她的爱,裴枝不知道,全世界都不知道。
而大雾散去,他爱她人尽皆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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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第三天,两人落地北江,薛湘茹打了个电话过来,叫他们晚上回老宅吃饭。沈听择用眼神询问身边的裴枝,裴枝点了点头,他才对薛湘茹说了句知道了。
但裴枝没想到沈老爷子也在。
八十多岁的人,却依然一身铮骨,拄着拐杖,坐在主位上,不怒自威。
沈听择牵着她往人面前一领,叫了声爷爷,然后说这是我的未婚妻,裴枝。裴枝顺势朝他礼貌地问好。
而沈老爷子也只是打量几秒,笑起来却出乎意料地和蔼,他独独念叨了一遍裴枝的名字,笑着说你好。
饭菜在他们到的时候就已经摆了满桌,薛湘茹招手让他们坐。
一顿阖家饭吃得莫名温馨。
这是裴枝从没设想过的,所有人都觉得是她高攀了沈听择,甚至连她也有这种想法,门不当户不对,她不指望沈家能有多接纳她,只要不反对,但眼下的情势比她想的要好太多。
她偏头看向沈听择,心里的情绪翻涌得厉害。
吃完饭裴枝跟着沈听择上二楼。他的房间在走廊最里面,一进门就被他压在房门上亲,亲够了才笑着问:“吃饭的时候一直看着我干嘛?”
没等她回答,笑又不着调起来,“想吃我啊?”
裴枝抬眼看着他,只不答反问了他一句你这房间隔不隔音。
暗流涌着,就算沈听择含着她的耳朵说特别隔音,裴枝还是没能那么放得开,喘音又细又轻,越来越软,两人的身体开始粘连,汗从他的额头流到她的锁骨,最后融于同一场结合里。
一个半小时后沈听择去洗澡了。
裴枝靠坐在床边缓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打量起这个沈听择从庡?小生活的房间。色调还是空,只有床头贴了张星空图,放着一个缩小版的变形金刚模型。
书架上摆着两个相框,是他十五六岁时得奖的照片。而相框下垫着一本册子,裴枝以为是相册,但打开后两秒,人沉默住。
那不是一本相册,也算不上日记本,只写了寥寥几页,字迹潦草,有点狂,很明显是沈听择的字,她似乎还能想象到他一手夹烟,一手写下这些的场景。
2017.7.8
周渡说我喜欢上了一个女孩,像个傻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