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整个人身体前倾,发丝几乎贴着沈听择的手臂。
沈听择这才缓缓掀起眼皮,一双狭长的眸扫向她,看她几秒后唇角勾着玩味,把打火机扔过去。
他们坐的这个角落频闪灯照不到,很暗,火苗蹿出来的光微弱,却也将氛围搅得更暧昧。凯莉眯眼吸一口烟,偏头看着同样在吞云吐雾的沈听择。
他时不时深吸一口,再仰头微微吐出,喉结上下滚动着。指节修长,掸烟灰时扯着手背的青筋起伏。
目光变得有些痴迷,她红唇动了动,“择。”
沈听择瞥她一眼,然后就感觉到有个方盒被推进他的掌心,香水味一下靠得近了。他垂眼看着,“什么意思?”
“我知道你忘不了你那个前女友,”凯莉不以为意地撩了下自己的大波浪,露出大半雪白的肩膀,用着不算流利的中文笑道:“可是,择,她都已经把你甩了,人生苦短,吊死在一棵树上多没意思啊……跟我约,你不会亏。”
短暂的沉默后,沈听择挑起眼尾发出一声低笑,不置可否地端起酒杯抿了口,“知道的还挺多啊。”
凯莉得意地哼笑,整个人作势要去勾沈听择的脖颈,媚眼如丝,“我保证让你爽。”
可就在她要攀上的前一秒,男人抬头,似笑非笑地盯着她问:“那你知道我最爱和她用什么sex posture吗?”
最后尾音还微微上扬,低哑的,勾得人心痒难耐。
凯莉听清了,所有动作顿时僵住,手悬半空,脸色有点难看,在夜场迷离的灯光下又有点精彩。饶是奔放大胆如她,也没想到沈听择会问出这种话。眉头紧皱着,“你……”
“是我抱着她,Rear entry,紧得要死。”
话落,指间那根烟被沈听择捻灭在酒里,呲的一声,他把那盒套还给凯莉,抓着手机站起身,“时间不早了,先走了。”
留下久久都没能回过神的凯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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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伦敦难得出了太阳,灰白的日光从窗帘透进房间。
沈听择昨晚没被凯莉拱出半点火,反而是睡一半梦到了那张脸,折腾到四点多才睡。这会儿醒了也没爽到哪儿去,他低骂一句操,起身往浴室走。
解决完已经接近中午十二点,冰箱里比他脸还干净,什么都没有。沈听择就捞过车钥匙乘电梯到楼底,城市喧嚣灌耳。
他先到公寓楼下的便利店买了个三明治,吃完,又倚在车旁抽了一根烟,才不紧不慢地坐进车,往导航里输进一个地址,发动车子踩油上路。
四十分钟后,车停稳在Hayward Gallery前面。
那是毗邻泰晤士河的一家画廊,扑面是极简的工业风,玻璃房,灰粝的水泥墙,却又以明度极高的黄色为主色调,碰撞出该有的艺术气息。
沈听择刚走近,接待处的工作人员就迎上来,公事公办地笑问:“Here for the Future Sculpture Exhibition?”
“Yes.”
工作人员指了一个方向:“Go through the door and turn right.”
“Thanks.”
绕过一层休息区,特色的六十六角顶灯将整个展厅映得通明,十几件色彩鲜明的雕塑艺术品被分列陈放,冲淡了白色射灯的冷调。
展厅里只有零星几个人,年纪明显都是被沉淀过的,相比之下,沈听择站在那儿显得年轻气盛,不想是有心思来看展的。
有好事者过来搭话,笑问他看得出名堂么。
沈听择也不恼,实话实说:“Not really.”
那人就指着其中一件名为《Savior》的雕塑作品朝沈听择介绍道:“This is said to have been carved by Luo ShiZhao’s last student……”
顿了下,那人做思考状,但没等他想起名儿,沈听择就淡笑着接话:“裴枝。”
音译过去差不多,那人听懂了,有点惊讶地看着沈听择,发出一句you know的疑惑。
沈听择目光还停在那件雕塑品上,看了会儿不知道像想起什么,朝那人笑了笑,“She is my girlfriend.”
换来的是那人直呼Unbelievable,仔细打量几眼沈听择,然后拍着他的肩膀也笑:“Good luck.”
沈听择垂下睫毛,“Indeed my pleasure.”
两人又简单聊了几句,然后就此分别。
那时展厅里只剩沈听择一个人,有点冷清,他就静静地看着展厅里属于裴枝的那几件作品。不知道过了有多久,他收回视线,像做过无声的告别之后,抬脚准备往外走。
可当他单手插着兜刚转身,整个人就愣住。
展厅的白炽灯明亮又刺眼,被设计感的棱角分割出一明一暗,玻璃墙面映出站在不远处的女人,一件黑色挂脖吊带裙,露背,侧身能看见她紧致的腰线,清晰的脊柱沟,长发微卷,随意又散乱地垂在肩头,遮了大半春光。裸露在外的两条腿笔直纤细,一丝多余的赘肉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