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甚好回到天心阁,便见小妻子抱着一金元宝出神。
以前怎不知她是一小财迷?
眼见朱谦迈入,沈妆儿一骨碌爬起来,指着那一箱子金元宝,满脸防备道,
“王爷,这些都归妾身吧?”生怕朱谦充公。
朱谦哭笑不得,“自然是王妃私产,本王绝不染指。”
话落眼神直勾勾盯着沈妆儿,“此次多谢王妃替我周全!”
他朝沈妆儿一揖。
倒是郑重得紧。
沈妆儿只得敛衽下榻,朝他回了一礼,“交易罢了。”连带坑了京城那些贵妇们一笔,也很解气。
沈妆儿着人将礼箱抬去库房,扶在敞轩旁的栏柱迎风而立,湿漉漉的湖风拍打在她脸颊,格外凉爽,她穿得单薄,一件杏色的短臂罩衫,下裳是一条长长的收腰素裙,腰肢不盈一握。暖风掀起裙边,衣角翻滚如同叠浪,仿若要御风而去。
身后传来脚步声,一双手牢牢圈住她,炙热的胸膛贴了过来,那身清冽的气息迅速霸占她的五官。
沈妆儿身子一僵。
湖面灯火跳跃,她的心亦跟着咚咚直跳。
两世夫妻,她与朱谦都不曾有过恋人般的亲昵,床笫之间,更亲密的事都做过,可那是欲望,他从来只在激烈之处咬噬她的唇,那算不得亲吻。
被他这般从后方拥住,亲密又暧昧,还是头一回。
本该油生一些安稳惬意甚至甜蜜,她有的只是浑身冰凉。
强忍着心底的情绪,缓缓将他推开,脚步轻盈踏入内室,
“今夜我身子不适,还请王爷去前院歇息。”
两辈子加起来,第一次明晃晃地拒绝他。
第36章
“今夜我身子不适, 还请王爷去前院歇息。”
每一个字说出来十分平淡,却如同千斤压在他心口。
他只觉胸闷气短,险些呼吸不过来, 怀里的温香软玉骤然落空, 无措,落寞,彷徨交织在他脑海。
他木了一瞬, 黑漆漆的眼直视前方,
湖面微风清漾, 夜半蝉鸣,酸楚从心尖滑过。
虽不明白何处惹了她, 却也晓得,他现在不该走,也不能走。
经过这段时间历练,朱谦也渐渐清楚了女人的性子,当真这么回了前院,还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
如今的她, 可不会再哄他回后院。
他离京在即, 怎么舍得与她怄气,任大好时光从指尖划去。
他亦不能与她怄气。
敞轩正中摆着一张长几,长几上还有未晕开的墨渍,他轻轻捡着墨锭, 不轻不重一圈圈地将其揉开,那黑漆漆的一摊墨水, 清晰倒映他的容, 是冷静自持的, 亦是温和的。
遥想去年元宵, 她曾寻他要一盏花灯,他却以公务繁忙予以拒绝。
制一盏花灯给她,且让她消消气。
翌日晨起,沈妆儿睡得昏天暗地起床,揉着眼险些睁不开,她昨夜做了个噩梦,梦到前世一些事,脑子昏昏涨涨的,百无聊赖坐在床榻,朝外唤道,
“留荷,备水,我要沐浴。”
出出汗,些许能去一下郁气。
沈妆儿扔下这话,提着裙摆径直去了浴室,水原来已备好,沈妆儿脱去衣裳,将自己浸了进去。
留荷抱着衣物进来,“王妃..”嗓音略有些沙哑。
沈妆儿吃了一惊,抬眸打量她,见她眼下黑青,似是一夜未睡好。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沈妆儿急得在浴桶里坐起身来。
留荷闻言抱着篮框在她跟前跪了下来,哽咽道,“王妃,您昨夜为何要斥责王爷?王爷昨夜一宿便挨着敞轩那罗汉床将就一晚,您怎么这般狠心!”
沈妆儿呆住了。
朱谦昨夜没走?
他那冷冰冰的性子,得了她这话,还不掉头离开?
沈妆儿也不知哪里出了岔子,总之朱谦近来对她耐心大好,心里一时五味陈杂。
当然不会因此退步,只是不想连累丫鬟们担心。
“多大点事,我以前被他冷落的时候,你忘了?”
留荷擦着泪起身,嘟囔着道,“那时,奴婢也是向着您的,只是近来王爷对您十分的好,您千万别恃宠而骄,您还没孩子呢....”
留荷生怕沈妆儿将朱谦气走,朱谦转背纳个女人进门,沈妆儿便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留荷一面替她搓背,一面灌输这样的念头。
沈妆儿懒得与她解释,只连连点头,“我知道了....”
“再过几日王爷便要离开,王妃不许再给王爷使脸色。”
早膳便摆在临水的敞轩,沈妆儿换好衣裳出来,冷不丁往罗汉床瞥了一眼,他身子那般高大,又如何能在这狭小的罗汉床上将就?
苦肉计?
近来他也没什么事要求她吧?
兴许是见她被皇帝夸赞,不敢给她冷眼,便受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