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杨夫人面前,她便不敢放大话,事情没弄清楚之前,她什么把握都没有。
杨夫人泪水绵绵,二话不说将路让开,目送沈妆儿上了马车,沈慕骑马护着远去,方折往上房探望沈玫儿。
*
顺天府。
府尹常秀山刚从刑部交完卷宗回来,刚翻身下了马,便被威远侯府的大少爷与大少奶奶拦住了去路,
“常大人,您可得给咱们姚府做主,广宁伯府的三少爷杨询今日在马球场打死了我弟弟,我弟弟可是我父母的老来子,这会儿二老已在门口哭晕了过去,还请大人替咱们伸冤!”
常秀山一听说打死了侯府公子,顿时头大,威远侯府与皇后沾亲带故,不敢轻视。
他在任这三年,最怕的就是权贵公子闹事,天子脚下的官员,随便拧出来一个都比他大,不是今日惹上尚书府,便是明日惹上少卿府,一年三百多日,就没过上几日舒坦日子。
常秀山暗道一声晦气,不管怎么说,打死人不是小事。
广宁伯府是吗?好像没听说过,该是空有名头的府邸。
常秀山摸一把脑门的汗,脸色铁青道,“来人,去将这个叫杨询的捉拿归案。”
顺天府同知打石狮处踱步过来,先朝威远侯府的长公子拱了拱手,和气道,“人已关在后衙,听候府尹大人审问,”
转身又悄悄覆在常秀山耳边道,
“大人,这个杨三郎也颇有些来头。”
常秀山一听,大有不妙的预感,眼神询问他。
同知又道,“他是沈家的女婿。”
“沈家?”常秀山愣了一下。
同知大人便知常秀山这是整日忙着京兆府大大小小的事,压根忘了关注京城动向。
“沈府便是前太子妃的娘家,这个杨三郎是平章郡主的姐夫。”
常秀山的心这才噔的一下,深深看他一眼,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蚊子,不过常秀山在顺天府尹任上已有三年,已是见惯大风大浪,当即严肃道,
“管他皇亲国戚,杀了人便是触犯律条,先把人关起来,待本官审问便知。”
话落抖着官袍大步往里走。
威远侯府的人簇拥他一道进入前堂,常秀山在主位坐了下来,姚家人立在左边,虎视眈眈瞪着站在角落里的杨三郎随侍,随侍一个人孤零零站着,倒显得势单力薄。
常秀山还未开口,双方便争执不休。
“我家三公子好端端的站在那里,是你们的人往他身上撞来,你家公子本有心疾,突然倒地而死,怎么能赖上咱们?”随侍一面哭一面据理力争。
“我呸!”威远侯府的长公子张牙舞爪喝道,“我弟弟好端端的一个人,哪有什么心疾,明明就是你们杨三郎念着父辈的仇,欲报仇雪恨!”
“你家小厮亲口承认他有心疾,怎么着,想反悔?”随侍眼神往姚家人堆里寻,哪有今日马球场那个小厮,心中顿时一慌。
威远侯府的长公子见状冷笑一声,指着他与常秀山道,
“大人,瞧见没,杀了人不认罪,绞尽脑汁在寻借口呢!”
常秀山审案多年,当然不会听信双方辩词,而是问同知道,“人是怎么死的?”
“气绝而死,仵作初步判断是被捂死的!”
“胡说,我家三公子根本没捂他!”杨三郎的随侍双眼猩红,急得跳了起来,可惜他位卑言轻,压根无人听他的话,捕快见他形容可怖,反而上前将他按住,顺带将嘴给塞了。
常秀山往洞开的堂外望了一眼,天色昏懵一片,京兆府堂前聚满了人,有看热闹的百姓,更有今日参与马球赛的同伴。
“可有人证?”
“有!”同知摆了摆手,捕快当即从庭外带进来几位公子。
常秀山托臂在桌案,重重按捏着额尖,看了四人一眼,“你们来一个人,将今日的事给说道明白...”
大家伙你推我,我推你,最后是一位穿蓝色长衫的年轻公子先开的口,他脸色依然有些发白,抖抖索索道,
“大人,事情原委是这样的,杨三郎前阵子参加武举,得了个第三名,他家里在朝中没门路,恰恰我们这群兄弟中有人结识吏部侍郎府的公子,便邀约一同打马球,想替他引荐引荐,午后杨三郎陪着侍郎府的公子打了一场,侍郎府的公子有事便先回去了,第二场杨三郎便没上场,独独站在场外看着呢,当时姚家的小公子骑马刚好打他身边经过,具体发生了什么,咱们也瞧不清,只看见姚公子到了杨三郎跟前,突然就坠了下去,等咱们蜂拥而上时,他便倒地不起,气绝而亡....”
常秀山听说还牵扯到了侍郎府的公子,浑身冷汗冒了出来,当即身子前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