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突然攥住手指的张津易浑身一僵,下意识看向萧吾泠,内心疑惑又惶恐。
目光在张津易被抓住的手上停留片刻,萧吾泠不着痕迹上前分开了二人,“墨儿,你怎么了?”
听到有人喊自己,沈琉墨仍是十分恍惚,慢慢转头看向萧吾泠,反应了一会儿才扑倒在萧吾泠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他很少这样崩溃,一般只是无声地流着眼泪,这般无助的哭喊让萧吾泠格外心慌,又忍不住心疼。
安慰的话堵在嗓子里,萧吾泠只能轻轻拍着他瘦弱的脊背,等他慢慢平复心情。
药很快熬好了,阿七蹑手蹑脚端来,沈琉墨显然还不知道腹中的孩子出事,仍旧沉浸在噩梦中挣扎不出。
怎么会发生那种事呢,那个戴着面具的男人是谁,他抓走张津易是为了什么。
最重要的是,柳昱呢,他会有事吗?
猛然抓住了萧吾泠的肩膀,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沈琉墨很着急,他带着哭腔喊着,“表哥,表哥……”
“墨儿别怕,他没事。”现在只能先把人安抚下来,萧吾泠示意阿七将药端来。
血只是暂时止住了,孩子依旧十分危险,当务之急是保住孩子,萧吾泠只能慢慢哄,“墨儿,先把药喝了好不好?待会儿朕给你看柳昱递来的信。”
“药?”沈琉墨素着一张脸,怔怔的,他以为又是安神的药因而不想喝,把脸埋进萧吾泠怀里。
他此时很崩溃,很恐惧,见不到柳昱他就无法安心,梦境太真实了,真实到他总觉得柳昱或许正在经历危险。
那个可恶的男人,害死了柳昱和张津易的男人……
他死死咬着牙,恨意难消。
“墨儿,你听朕说,喝了药对你身子好,你忘了肚子里还有我们的皇儿了吗?”眼看着沈琉墨脸色越来越苍白,萧吾泠急道。
“对,皇儿……”沈琉墨猛然想起睡梦中产生剧痛的下腹,他这才注意到鼻息间似乎有些血腥气,身下也有些黏腻。
惊恐地想要掀开被子,萧吾泠连忙阻止他,“先把药喝了,喝了就没事了。”
这次沈琉墨没再拒绝,记着肚子疼的事,就着萧吾泠的手,沈琉墨几口喝完了药,他急切想要掀开被子,萧吾泠眼疾手快点了他的睡穴,将几乎瞬间失去意识的人,稳稳当当接在怀里。
不能再让他受刺激了,不然这个孩子就真的救不回来了,萧吾泠心里只有这一个念头。
二人守着他几个时辰,一直到天快亮,张津易又诊了几次脉,确定孩子保住了众人才松了一口气。
张津易擦擦汗,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殿下究竟是怎么了?万不可再经受一次这种刺激了。”
“墨儿或许是梦到了你。”萧吾泠神色凝然道,不只是张津易,或许还有柳昱,二人肯定遭遇了什么危险。
心口泛起一股无力感,萧吾泠烦躁异常,前世他死后究竟又发生了什么,这种对于一切未知的感觉实在让人憋屈。
被皇帝的枕边人梦到可不是件好事,张津易心一下子提了起来,萧吾泠脸色如常,他才道,“殿下怎么会梦到臣?”
“自从有一次墨儿梦到阿绫被人乱棍打死,就时而会梦到一些不好的事。说不上究竟是梦还是将会发生的现实,只是墨儿总是对此深信不疑。”
张津易沉思,难道沈琉墨一开始抓住他的手,是想试试他有没有温度?
被自己的想法惊到,张津易赶紧摇摇头,他又没什么仇人,再说他人还在固若金汤的宫里,除了萧吾泠还有谁能杀他,而萧吾泠不可能杀他,他是不会死的。
打了个哈欠,张津易扶着床沿慢慢站了起来,“臣先回去睡一觉,中午再来给殿下诊脉。”
“嗯,去吧。”惊心动魄的一夜终于过去,萧吾泠让宫人把张津易送了回去,又吩咐阿七去准备热水。
沈琉墨身下全是血,得擦洗一番,别让他醒来看到。
用帕子沾了温水仔细擦洗着沈琉墨的双腿,萧吾泠心情沉闷,他的墨儿太辛苦了,这个孩子来的或许不是时候。
可若是舍弃这个孩子,不说沈琉墨,就是他也舍不得。
是他们盼了许久的珍宝啊,萧吾泠嘴唇在沈琉墨微微凸起的肚皮上轻轻碰了碰,又用掌心摸了摸。
不会再有事的,他一定会让他的墨儿平安生下孩子。
擦完身换了衣裳,布衾薄被也全都换了,萧吾泠揽着沈琉墨重新睡了一觉,二人都累极,萧吾泠闭上眼很快沉睡过去,一觉醒来都要中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