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不是那个意思,就是一不留神偷看了一眼而已。
以前不注意,现在一看,那个东西长得有点丑陋。
沈琉墨忍不住想,这样一闹,倒是让他不再去想那些不好的事了。
萧吾泠把他抱回来人却不见了。外面电闪雷鸣的,沈琉墨从被子探身出来,四处张望。
“陛下?”他颤声喊。
“朕在呢。”萧吾泠应声道,龇牙咧嘴了一阵,终于缓和过来才重新走过去在床边坐下。
“今晚估计又是一场大雨。”耳边轰隆隆,风驰电掣。
“嗯。”沈琉墨点头,用脸颊蹭了蹭萧吾泠的大手,萧吾泠顺势稍微用了点力气捏他的脸,“下次不准这样,真摔了怎么办。”
“臣知道了。”沈琉墨乖巧应下,自己也是后怕。
自从怀孕,他的情绪似乎也多变了些,从前还觉得萧吾泠阴晴不定,现在看来真正阴晴不定的是他自己。
“陛下快来。”沈琉墨拍拍身旁的位置,期待地看向萧吾泠。
“墨儿今日怎么这般黏人。”说是这样说,萧吾泠还是掀开薄被躺了进去,沈琉墨从善如流枕在他胸前,唯有在他怀里才能心安。
“臣喜欢陛下。”他柔柔道。
“朕也喜欢墨儿。”萧吾泠在他泛着幽香的发间轻吻,嘴角止不住上扬。
虽然没能做成想做的事,但能听到心爱之人说喜欢他,萧吾泠亦是十分满足,怀里沈琉墨呼吸逐渐平稳,萧吾泠仍旧在回味沈琉墨说的那句喜欢他。
“朕也爱你。”萧吾泠忍不住轻声凑到沈琉墨耳边道,想要将人揉进自己的骨血里,最后却只是克制又怜爱的亲了亲。
“睡吧。”他道,昏黄的烛光仍旧在摇晃,投下一抹温暖的倒影。
风声呼啸,泪雨声霹雳,萧吾泠怎么也睡不着,便借着烛光看怀中人美丽的睡颜。
沈琉墨的脸很小,甚至远不及他一个巴掌大。
眉如远山,眼睑的弧度不是很宽,眼尾微翘,笑起来眼里又湿又亮,像一泓清泉忽而流动起来。
鼻尖小巧而翘,鼻梁秀挺,再往下是淡色的唇瓣,唇珠饱满,轻轻一抿颜色便会加深,若是含住吮吸,会变成尤为糜艳的红,萧吾泠轻轻在他唇上碰了下,余光察觉到沈琉墨脸颊的湿意。
眼泪顺着紧闭的眼尾滑落,不知又梦到了什么,萧吾泠给他擦了泪,心脏猛然间提了起来,不敢兀自叫醒他。
若前几次是噩梦,还能在梦中挣扎喊叫,这次就像被梦境牢牢困住,沈琉墨根本操控不了自己的身体,只有灵魂在崩溃嘶喊。
血雾散去,他看清了所有的一切,耳边凄厉的声音也尤为清晰。
被绑在绞刑架上浑身是血的男人是他表哥,远在江南的柳昱。
那道绝望又沙哑的哭喊声是张津易,他被人绑在椅子上,身上没有伤痕,但看起来却没比柳昱好多少,一双桃花眼里没有一丝光亮。
“本王知道你已经将药研究出来了,不如就先给你的好情人试试,你说呢,张太医?”说话之人坐在椅子上,戴着银质面具,嗓音陌生。
这人是谁?药又是何药?
沈琉墨惊惶又无措,那个男人手段狠厉,说话间一块烧红的烙铁毫不留情按压在柳昱腹部,已经昏死过去的男人又硬生生被痛醒。
他已经完全没有力气,连喊叫的力气也没有,只身子一颤,便如同死人一样没了动作,只有烙铁与皮肉相触时发出的滋滋声,听的人毛骨悚然。
快要喘不过气来,沈琉墨哭喊着求那人不要,但他触碰不到任何人,他的声音也没有任何人能够听到。
被束缚住的张津易眼神悲怆,一眨不眨地看着满身狼狈的男人。
柳昱似乎知道有人在看他,努力抬起头望向张津易的方向,弯了弯满是血迹的唇。
不过一月的时间,他从小疼爱的弟弟,他所忠的君王,一起坠了崖尸骨无存。
心爱之人被囚禁起来,日夜不停研究所谓的神药。
直到昨日,他自己被抓来,砍断了双腿,那个男人用这种方式逼迫张津易。
他不知道张津易是否已经研究出能够接骨的神药,这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哪怕已经研究出了也不能说。
社稷苍生不能交由这人之手。
他柳昱这一辈子,该体会的都体会过了,就是死也不惧,之所以坚持到现在是怕连累了张津易,只可惜最终还是要连累他了。
柳昱张口欲言,猛然被喉中的血呛咳了几下,胸口撕心裂肺的疼。
“张太医不愿意吗?还是根本不在意柳大人的命?”那人幽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