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俞夏这个土生土长的陽县人从未体验过,他来往匆匆,要上学,做作业,接送妹妹,给妹妹买饭,空余时间少得可怜。
好不容易空出一个周末,被晁野抓住带去河岸边野炊。
那里堆积的泥滩是潮湿的,却也像海市海岸边的细沙,如此柔软,俞夏喜欢这种触感,只有这时才感觉自己被世界轻柔地包裹。
那会儿也是傍晚,暮色沉沉,烤架底下的钢碳燃起,跳跃着漂亮的星火,阵阵烤肉飘香,也是让俞夏第一次察觉,这个世界还能有另一幅模样。
可惜,那会儿他游离在外,不管和晁野亲近几分,也始终觉得他们之间隔着一层坚韧不破的薄膜,俞夏能透过薄膜看到充满趣味,充满人间烟火的人生,却无法走进去。
但现在,那双少年的手成长为骨节分明、充满力量的大手,大手拉住他,将他从无尽的黑暗里一把拽出。
思绪回到眼前,天边的云霞彻底褪去,夜色攀爬上来,将一切都罩上一层蓝纱,海岸边人迹稀少,路灯也不是很多,星星点点,足够视物即刻,正是这样,让一切都仿佛缩小在镜头中,变成正在播放的老电影。
还是忍不住,用手机将这一幕捕捉下来,像素低,画面有些失真,却是俞夏偷藏起来的宝物。
风把晁野的衣摆吹到翻飞,俞夏恍然觉得晁野好像在带他私奔,他们即将逃到一个被轻柔包裹起来的梦境里。
。
夜幕完全降临,他们没有逃到轻柔的梦境里,但晁野带俞夏回了家。
停好车从车库出来时,遇上一场急雨,将两人淋得透湿,刚进家门晁野就将俞夏赶去洗热水澡。
洗完澡出来,俞夏难得将衣服袖子挽起,露出了修长细瘦的手臂,他的头发还没擦干,被晁野拉着手腕,拽进了主卧。
陷在柔软的大床里,头发被身后的人用手拨动,吹风机呼出的热风轻柔,噪音很小,让俞夏有些昏昏欲睡。
大床上的两人,一个负责吹干头发,一个默不作声享受,气氛沉静又温馨。
直到吹风机停止运行,晁野牵起一缕俞夏的发尖,顺势将人拥进怀里,“要不要去理理头发?”
即使心里怀揣着对晁野的喜欢和爱慕,可鲜少和人亲近的俞夏被突然一抱,身体略显僵硬,睡意烟消云散,大脑再次变得空白。
没有细想晁野说的什么,他无力招架,乖乖点头。
晁野的手指丢开发尖,又朝俞夏的小臂上点了一下,“那什么时候,跟我讲讲这些伤疤的故事?”
闻言,羞怯和悸动都跑走,只剩下沉默,半晌,俞夏才道“它们没有什么故事。”
一边说着,一边把卷上去的袖子放下,遮住丑陋的疤痕。
晁野却像是摆弄布娃娃,将俞夏抱起换了个方向,让人正面着跨坐在他腿上。
“怎么没有故事呢?你经历的都算故事,我错过了很多,你都要讲给我听。”
晁野语气间带着点霸道,眼神却透露出一点熟悉的可怜劲儿,俞夏永远无法抵抗,低垂眼眸点头同意,小声道“等我准备准备。”
知道不能把人逼太急,晁野刚要答应,又听见俞夏说“该回去睡觉了。”
晁野一个用力,顺势将人带倒在床铺上,继续发挥自己的霸道“我都陪你去看海了,你得陪我睡觉。”
俞夏瞪大眼睛,在暗色暖光中看着晁野,为晁野提出的不等价交换感到震惊,心跳鼓噪的声音突然变大。
他慌忙找寻借口,“毛绒小狗还在那边...我...”
晁野闻言,不耐地发出一声“啧”,俞夏以为自己惹人烦了,眼睫下掩不再说话,打算等晁野睡着再自己偷偷溜过去。
不是因为他不想留下,实在是来得太突然,让俞夏没有准备,他怕自己留下来会让心里的欲念越发昌旺。
却见晁野起身,赤脚落在地毯上,将俞夏用被子裹上,自己去了隔壁房间,没两分钟,拎着他买给俞夏的史玛吉小狗的耳朵回来。
俞夏转他的小狗钱没收,已经自动退回,算是他小私心,有时候晁野甚至会阴暗地想,就是要小笨狗欠他点什么东西,才能把人牢牢留在身边。
晁野不喜欢俞夏什么都和他算清楚,那样是陌生人。
见晁野闲散地拎着小狗耳朵递到自己面前,俞夏蹭坐起来,迅速接过小狗,心疼地揉了下它的耳朵。
晁野见状,眉眼抽抽,“它又不是真狗,不会疼。”
谁料,此话一出,俞夏的表情冷了两分,连眉头都轻微蹙起,晁野不得不哄人,“好好好,我以后会好好对它的。”
如此,俞夏才恢复原先的乖顺,将史玛吉小狗塞进怀里,躺回床上,细长且大的猫儿眼看着晁野,示意他可以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