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野看着许言礼走到身前,沉默思考着是不是该换把门锁,不然谁都能随便进来。
可真换了门锁,万一笨蛋小狗找上门来要东西又很麻烦。
晁野绕不开俞夏,这几天除了解决网上的舆论,思来想去都是那条不知道跑哪去了的小笨狗。
“舒姨让我来看看你。”
“她在视频上看到俞夏了,你...不打算回去解释解释?”
经许言礼这一提醒,晁野才想起自己忽略了个大问题,但他提不起劲儿,总觉得自己像浸满了水的海绵,软趴趴的,没有精神,整个人都变得沉重,有种不断下沉的坠感。
“过段时间...我会回去跟他们解释。”
晁野随口敷衍,又倒回沙发,捞了个抱枕抵在怀里。
他也不知道该解释什么,从这段时间的经历来看,他和俞夏确实只处于“救济老同学”模式,并没有任何过界。
连零星的暧昧、亲昵动作都少得可怜。
这让晁野感到浓烈的颓败,他这辈子唯一喜欢一个人,却被潦草打发了两次,对方甚至不屑于多说,只用沉默就足以将他杀退。
“俞夏...走了?”许言礼斟酌着问道。
“嗯。”晁野不愿过多和许言礼谈论俞夏,他总觉得许言礼和舒客卿一样对俞夏抱有偏见。
但下一刻又觉得自己没资格这样指责别人,对俞夏偏见最深最厚的不是他吗?
“唉,还好走了,他那个人不干不净的,那么混,继续待在你身边还不知道会惹多少麻烦...”
许言礼的絮絮叨叨,让晁野蹙眉,他感到不高兴,同时也听出其中的讥讽和异常。
晁野撑起半个身子,凌冽的目光扫向许言礼,“你什么时候学会说话拐七八个弯了?”
许言礼没料到会被晁野回怼,也骤然察觉自己早已在不觉间变成了连自己都不认识的人,可嫉妒的烈火灼烧着他的心,让他无法保持清醒和理智。
晁野的反问仅仅让许言礼怔愣了几秒。
“就是机场出事的第二天,我去西郊那边帮导师取材料。”
“那片有条街不是挺乱的吗?偶然撞见俞夏在那边混,跟着一个胖子,嘴里还叼着烟,流里流气的。”
说着说着,许言礼都未察觉自己话里话外越发贬低,那些钻研文学习来的笔墨气韵,此刻全然消散。
尽管知道许言礼的话有刻意之嫌,还是在晁野心里落下了一块石头。
找借口将许言礼打发走后,晁野伸手去够茶几上的手机,迟疑半晌,还是拨通了那串标着小鱼图标的号码。
然而手机里的接通铃音一直重复到自动挂断,晁野不耐地叹了声气,挠了下头发,又转拨了俞夏的微信语音。
同样的没人接,除了许言礼口中的“偶遇”,俞夏就跟人间蒸发了似的。
晁野觉得自己一脚踏空,仿佛又回到满世界找不到人的高二,这种心慌感让他烦躁,总觉得有什么他遗漏的,或忽略的东西。
。
西郊的红花街跟陽县的北街有异曲同工之妙,俞夏站在街口咂着劣质香烟,苦涩的味道呛入鼻腔,让他头脑发晕。
没有搭理站在巷口浓妆艳抹冲他抛媚眼的女人,暗叹自己,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起点。
好像对于晁野的奔赴,以及在晁野身边做助理的短暂日子都是镜花水月,大梦一场。
现在,他的梦醒了。
胖阿三帮他在红花街找了间地下室小屋子,他这两天都在这里等胖阿三给他俞强的消息,观察网上晁野的事态发展,在看到有关于晁野的词条都从热搜上消失时,俞夏狠狠松了口气。
无聊时,俞夏就蹲在街边,看红花街的生活百态,这里真的跟陽县太像了,连空气中弥漫的陈旧腐败的味道都一模一样。
俞夏时常恍惚地想,自己是不是从来都没离开过陽县的北街。
正迷茫着,从弥漫的烟雾中瞧见胖阿三一步一喘地向他跑来,难得起了调侃的心思,“你该减肥了。”
但俞夏没意识到,他的玩笑配上面无表情的清冷样貌,好像是在真情实意地对胖阿三表达嫌弃。
好在胖阿三知道他的性格,一点儿也不放在心上,还有心思打趣“你这话可别对那些‘姐姐’说,不然她们就把媚眼翻成白眼了。”
俞夏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先前对他抛媚眼的女人不累似的,见他视线投向那边,又搔首弄姿起来。
俞夏巴不得她们不热切,也不懂她们为什么费功夫勾搭自己,明明他现在连吃饭都没钱。
“你找我有事?”俞夏收回视线,问面前还在擦汗的人,明明都入秋了。
虽然白天红火辣太阳,俞夏也穿着长袖卫衣,却始终觉得冷,他将这归因为进入秋季,变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