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优妈妈非常热情地接待了两人,水果零食摆了一桌,温和可亲地招呼着他们。
沈钦知道这一切都是她为了感谢他们成全了她与顾小优的最后的一面,面对一个失去女儿、多年独居的母亲,他忽然有些开不了口。
这时候他多希望林嘉木继续有话直说,可惜这人坐在他旁边,乖巧得像个还没开机的机器人。
“上次匆匆忙忙地就走了,都没好好谢谢你们。”还是顾小优妈妈先打破了僵局,接着道:“宝儿出事之后,我和宝儿他爸没多久就离婚了,大家都过不去这道坎,我怪他忙着挣钱不管家里,他怪我在家还照看不好女儿,就分开了。”
这话两人都不知道怎么接,沈钦也奇怪怎么她会突然说起这个。正当疑惑之时,她又苦涩地说:“其实要不是最后见了宝儿一面了了心愿,这些话我还真讲不出来。
“当时看到宝儿的遗书了我都没法相信,直到出事一年多以后吧,我收到一封匿名寄来的信,说是孩子们去得冤,成了游魂野鬼……”
沈钦一惊:“匿名信?”
顾小优妈妈擦擦眼角的泪,点头道:“嗯,我把信给她爸看了,她爸反过来说我疯了,可是母女连心,我信了,我真信——”
说着她看向林嘉木,求助一样。林嘉木嗯一声,安慰似地回应她:“我也相信。”
“又过了一段时间,那人又给我寄信了,对方还是说孩子们是冤死的,几天之后有几位家长主动联系我了,说他们也收到了,有一个家长就提议让我们去找个‘大师’算一下,看看是不是孩子们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一直不愿意离去。”
沈钦心如擂鼓,坐得笔直,半身前倾出去,急问:“阿姨,你们没有想过这个人很有可能知道内情吗?没有找一下这个人的下落?”
“我们找了,”顾小优妈妈说:“托了很多朋友打听,甚至把信交给警察,但信也是打印的,完全无从查起。”
“那后来你们去找大师算了吗?”沈钦又问。
顾小优妈妈道:“去过,之后我们几个家长都去过后山,按照大师说的一一做了,说来也奇怪,那之后我们确实很少梦见孩子们,匿名信也没有再来过。”
听及此,林嘉木随口问了一句:“是哪位家长提议的,阿姨还记得吗?”
“记得记得,”顾小优妈妈叹了口气,又道:“可怜天下父母心,这位家长还是科研工作者,为了孩子,科学信仰都顾不了了——上次我和你姐姐说过吧?我也是后来才知道我们小优和宇航的关系很不错,宇航经常开导她鼓励她,就是他的爸爸,建议我们一起去找大师看看。”
“姜宇航的爸爸?”沈钦眉头一皱,“带你们去找大师的人,是姜宇航的爸爸?”
说完他看向林嘉木:你觉得这是巧合吗?
林嘉木:不知道。
他:……
“看来你们都不太清楚,”顾小优妈妈温柔地笑了笑,“上次你姐姐来,跟我说起这件事了,我想如果小优在的话,那其他孩子应该也……”
“谢谢阿姨,要是阿姨以后想起什么重要的事,还请一定要告诉我们。”沈钦看一眼时间,犹豫片刻,还是拉着林嘉木起了身:“阿姨,我们今天还有别的事,先不打扰您了。”
“啊,好的,你们先去忙自己的事吧。”
顾小优妈妈把两人送到门口,沈钦还是没忍住,回头对她说:“谢谢阿姨选择相信我们。”
出了单元楼,沈钦马上给沈冬打了电话,但响了两声就被挂断了。
沈冬站在姜宇航档案袋上的家庭住址面前,难以置信地把手抄的纸条又拿出来核对了一遍。她甚至回到了一楼,再确认了单元楼。
事实告诉她,她现在所在的地方自己并不陌生,一些模糊的记忆潮涌一般袭来。
她拨通了贺菀的电话,明知道这会儿她可能正在做汇报,或者正在带学生做实验,可她一分钟都等不了了——
这绝不是巧合。她笃定地想。
“喂?”贺菀压低声音接了电话:“怎么了冬冬?”
“喂,妈,你在忙吗?”
贺菀那边一阵响动,随后她的声音大了许多:“这会儿不忙,有事你说,几分钟时间妈还是有的。”
沈冬沉默了片刻,语气如常地问她:“没事,我就是想问一下你们带钦钦去的那里是哪儿,我有个同事也想去看看,他们家小孩好像招惹到什么不干净的了。”
“哎呀,小孩子啊,那地方不太好找,我把详细地址发给你手机,你待会儿注意查收。”
“妈,”沈冬想了想,低声又问:“那么偏的地方,你们当时怎么知道有这么一个大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