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今为止,这位导师对傅澄的身份全然不知,而将他当作任何一个没背景的小公司新人随意对待着。
傅澄也听他对赵广安说过,他说什么“努力不一定有意义”,反正也是一如既往的冷嘲热讽。
可他在想,甚至于这样家庭出身的自己也会因为这些话而焦躁不安,更何况赵广安,这些年来他受到的阻力绝对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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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夜幕低垂。
江漪和傅斐正在包一些饺子,母女俩一前一后说最近馋水饺了,江漪路上回来的时候买了面皮子,而傅斐已经在人工剁肉。
傅斐一千零一遍地抗诉,“妈,为什么不能用机器啊?”
“这样的肉馅更有劲道啊。”
江漪也不是说完全不心疼,就是傅斐这个年纪,正值体力最旺盛的时候,这个时候不加以利用,难道等到傅斐年过半百了,她这个老母亲再去“使唤”不成?
“我还可以给你记录下来,这不……你为家庭作贡献的事,全天下都知道了?”
傅斐依旧是那个说反话的傅斐,口口声声说着“谁在乎”啊,没过多久,就守在手机屏幕前,等着网友们对她的赞赏有加。
也在同一时候,她不经意发觉傅棠雪的账号下也出现了各种声音——
一时间,傅棠雪投诉了很多个账号,甚至直接关闭了最新几个视频下的评论区。
事情发生得正常不过。白天校园里发生的一切俨然被记录完整,有学生将其组织整理后传到网上了。
傅棠雪不止在校园的名声一落千丈,就连网上那些声音也从千篇一律的夸赞转变成了质疑与嘲讽。
学校的事情终于蔓延了开来。
他们对傅棠雪作为礼仪小姐多次怀疑参加义卖的堂姐的针对感到无语,并表示一辈子也没有这么无语过。
影响更恶劣的事当然是之前的芭蕾舞鞋的事。
遥远还没来得及关评论的视频底下留下各种声音,诸如“你为什么要穿别人的鞋啊”,“你这不借就取叫做偷啊”,还有比较搞笑的就是“要是我我也扔啊,我怕你有脚气啊”。
人们开始讨厌这个霸占了别人的东西还试图让别人为此付出代价的心机女。
更是对“新安国际差点开除了傅斐”表现得无法置信。
对此,傅棠雪并没有任何的回应。
傅斐也意识到曾经被无形困厄住的生活终于开始朝着正常的方向发展,除了她不得不使劲干活,满足这家人的口腹之欲,她没有别的怨言了。
她不知道父亲傅司渭何时冒出来的。
他也维持着一贯的体面,挑剔道,“改一改你剁肉的动作,还有,佐料分批倒进去。”
傅斐忍不住在心底吐槽,他这番话倒是听上去专业十足了,怎么就对女儿辛苦受累这件事给视而不见了,腰酸背痛的傅斐有一种错觉,她的父母是变了,无法一言以蔽之,说事变好或者变坏了,她唯一能够确定的就一点——
他们夫妇一定是更会“剥削”自己了。
傅斐“忍气吞声”,终于在七点一刻的时候,剁完了整整两斤的黑猪肉,而陆姨为此支开的其他佣人,在听见明确的本月不会扣工资以后,表示现在的傅宅简直就是天堂。
她们非但不用干活,还有这户人家的大小姐亲自给她们做饺子吃。
真是少见。
那个曾经沉默不语一直染着绿毛的小姐,原来也是心地善良之人。
傅斐并不知道身边人对她的改观,她只知道她不想再蒸饺子了,而江漪则是和陆姨,与小钟一直在包饺子,小钟和陆姨也以为太太为了拍出来好看,绝对不会将他们几个家中元老给拍进去,可没想到也让她们入镜了。
这让小钟很后悔昨天没有做好头发。
小钟直截了当地问,“太太不干脆只拍您自己,凹个在家里贤惠能干的人设……怎么让我们这些也入了镜啊?”
江漪笑而不语,市面上大多数的厨房视频摆拍都是个人完成的作品,镜头也只会记录下一个人。
事实上,有帮手干杂活的也不在少数。
光是一个人面对随时凌乱的厨房就已经痛苦不堪了。
“你们不介意的话,就陪我一起入镜呗,毕竟你们也出人出力,掌声不应该只属于一个人的。”
众人惊讶感慨之余,却发觉那个与厨房格格不入的先生也在蒸锅前来回转动了一圈。
“难道先生也想要入境?”小钟轻声嘀咕道,唯恐先生听见了她的议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