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承紧绷的面色终于有所缓和,他挥了挥手,道,“嗯,若是能逢凶化吉自然最好,都退下吧。”
众人一听,纷纷弯腰就要退下。
苏瑾与祭司留到了最后。
萧承并未在意,就在他已坐上轿撵,即将离开之际,苏瑾忽然拦住了轿辇,抬眸道,“皇上,民女有话要补充。请皇上听民女一言,再行离开。”
第50章 观象之人,心系天下
“哦?”萧承眸中冷色涟绮,一双锐利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苏瑾,暗沉的天色让人根本判断不明他晦暗不清的神色中蕴含的意思。
祭司心里一震,上前挡住了苏瑾的身形,对着萧承鞠了一躬,道,“皇上,苏瑾在钦天监中,本事不输于微臣,不如听一听她的想法。”
不知是不是被祭司的话所打动,萧承收回了那副冰冷的模样。
“敢拦住朕的轿辇,你,是第二人。你最好保证,你的话,对于朕来说意义。否则,即便你是他带过来的人,朕也不会轻易饶了。”
这所谓的他究竟是谁,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
苏瑾没有应下萧承的威胁,她只是淡漠的垂下了头,不卑不亢地直挺着娇软的身躯,道,“皇上,民女所言,都是出自真心,也是为了皇上着想,刚才祭司说的的确没错,空气当中的紫气有所减弱,便代表三月之内必定会发生大事,并且这大事会危及江山社稷。虽然可以迎刃而解,但是,只怕会民不聊生!民女观测到,紫气所消失的方向大多针对于东南边,想来未来必定是东南边发生的事情,这段时间内,请皇上多加注意东南边的方向!”
她声音本就软乎乎的,但是如今这一字一句说出来居然显得铿锵有力。
祭司额角泛出冷汗,心中只道方才就应当阻止苏瑾。
他刚才又如何观测不出来东南边发生的异象!
但是因为不确定,所以他根本不敢轻易出口。
否则这要是东南边没有任何事情发生。反而发生在别的地方,那到时候这个锅可就全都得堆在苏瑾的身上了!
如今,苏瑾居然如此笃定。
“你断定,是东南边发生的异象?”萧承宽大的手掌贴合着轿辇的扶手,终于正眼看了苏瑾。
“民女以命担保!”
苏瑾猛然抬眸,与萧承的视线对到了一起。
分明是个女子,但眼中的坚韧比之难知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萧承摩挲着轿辇的动作一顿,忽然轻笑出声。
“望你所言句句属实,否则,即便是他,也护不住你。”
说完,便是挥了挥手。
大太监拂尘一挥,抬轿辇的下人便用了力,离开了钦天监。
“你怎么如此糊涂?”
直到轿辇已然消失不见,祭司终于忍不住斥责出声。
“你可知道方才你如此笃定,若是东南边没有发生任何意向。那么这一次的罪过就要由你承担,你真的能够承担得起吗?!”
面对着祭司的斥责,苏瑾不怒反笑。
她说:“可是祭司,你之所以坐上这个位置不正,是因为要为民着想吗?如果我勘测出东南边出了意向,却始终害怕被怪罪而不敢多说,那么到时候若是民不聊生,生灵涂炭,我又如何能过得了心里那道坎?
师傅与我说过,观象之人,便要心系天下,更要无愧于心,方能走得更远,畏首畏尾之徒,终究只能龟缩于壳子之下。”
苏瑾口中所说的师父,自然便是王一阳。
苏瑾很少有如此认真的时候。
但是这一番话,却让祭司愣了半晌。
良久后,祭司忽然苦笑出声,紧接着便是揉了揉双颊,一时之间居然有些说不出话来。
他叹了口气,道,“你说的对,我活了这么些年头了,还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连你这么一个小丫头也比不得。”
苏瑾心安理得的应下了祭司的夸奖。
而此时,离着祭司与苏瑾有几十步之遥的薛瑶与白露藏在树干后面,两人的面色都算不上好看。
薛瑶用手肘捅了捅白露,面色难看的问道,“她方才在皇上面前说了什么?你听见了吗?”
“没有,离的实在是太远了。”
白露摇了摇头,不甘的咬紧了唇瓣。
“她方才是不是勘测出了什么不对劲?难道你就没有丝毫感觉?你都已经在这里这么长时间了,怎么如此没用!”
呵斥的话不经大脑便脱口而出,薛瑶冷哼一声,瞪了白露一眼,拂袖而去。
可是,白露又如何甘心?
她捏紧双拳,直到只剩下自己,她才忍不住双手捂面,蹲在地上痛哭出声。
是了。
苏瑾没来之前,她的确是祭司眼前最得意的学生,也是所有钦天监学子眼里最强大的女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