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让森没再说什么。
林初低头舀了一勺布丁，又偷偷瞥了眼陆让森。
对方吃得很快，让人想到某种护食却又不敢的大型犬。她觉得这些小缺点小癖好让陆让森从高冷的神坛走下来，沾染了一些烟火气，变得真实起来。
她喜欢这样的陆让森。
两人吃完后也没立刻离开，开始聊寒假的生活。大部分都是林初在说，说她在那边世界的几天都干了什么。
“我其实都拍了照片的，准备带过来给你看。结果来得太急了给忘了。”
陆让森：“没事，有机会的话，一起去看吧。”
他这句话不禁让林初欣喜起来。原本以为两人一起回现实世界都是她一厢情愿，但现在看来，陆让森不仅接受了自己不属于这个世界，还有意愿想要回去。
她不敢相信：“真的吗？那以后雨天我们一起试试能不能回去。”
“嗯。”
林初一高兴，话更多了：“你肯定会喜欢那边的，张然……就是你的编辑还在等着你，你的粉丝也都在等着你，你还有——”
她突然想到黄音。
这算是陆让森回去唯一令他不愉快的地方吧。
陆让森见她说一半停住，表情变得沮丧：“怎么了？”
“没事。”林初并没有将黄音的事情说出来，“对了，你小时候长什么样？有照片吗？”
陆让森没料到她会突然问这个：“没有照片，就……普通小孩的样子。”
普通？长成这样小时候怎么可能会普通？越看不到林初就越想看，心里发痒，于是从店员那里借来了纸和笔：“不然你画出来吧。”
陆让森：“……”
林初见他顿在那里，以为他不乐意：“你不是会画画吗？上次我都看到你在数学试卷上画了——”
啊——说漏嘴了！
陆让森直直看过来。林初咳了声，躲过他的视线：“……是你自己说的，我可以随便翻你资料。”
说完后，又觉得自己太心虚，于是挺直腰板，语气恶狠狠：“你到底画不画？”
片刻，陆让森拿起笔，言简意赅：“画。”
林初反而觉得自己在欺负人了。
她这样算不算捅破那层窗户纸了啊？对了，陆让森之前不是说有话要跟她说吗？现在一来对方会不会后悔，觉得她不好，然后反悔，不喜欢她了？
不会的不会的，陆让森不是那种人。
林初安慰完自己，视线不由落在对面人身上。
她不知道，原来陆让森画画时是这样的——专注的，高傲的，像个不入俗世的圣人，却充满吸引力。
直到陆让森画完，林初都没再发出动静。对方将纸递过来：“……就这个样子。”
林初盯着纸几秒，惊讶，又朝他脸上看。
陆让森被看得不自在，但也没说什么。
过了会儿。
“森森，你小时候竟然是招风耳！”
“……”
“现在男大十八变了！”
“……”
*
两人没继续待在咖啡厅，出门后也没说去哪儿，就沿着街边漫无目的地瞎逛。
林初想起那副画：“森森，你现在想起自己会画画了，那还想起什么其他事情了吗？”
陆让森：“想起一些吧。”
林初惊喜：“比如呢？有没有想起我？”
“一些小时候的事情。”
“哦。”
林初主动问，“你小时候就会画画吗？”
“嗯。小时候不喜欢和其他人玩，就一个人待着。”
他的语气淡漠，也没什么失落的神色，但林初还是有些难过。她故意夸张道：“你都是自学成才吗？好聪明啊！都是怎么学的？”
陆让森怔了下：“也没学过。就待在很暗很安静的地方，一个人画。”
林初疑惑：“很暗的地方？你房间没有窗户吗？”
陆让森沉默片刻：“那个地方没有窗户。”
“啊？那你是怎么看得见的？”
“我会带盏台灯进去。”
听起来很孤独。
林初想到黄音的那些话，没再接着问。此时正好路过一个卖棉花糖的小摊子，她指着道：“你看，在做棉花糖！”
陆让森停下来：“要买——”
“要吃吗？”林初打断他，“我给你买。”
她声音清脆，旁边正好有个家长带着小孩，朝这边看了眼。
陆让森不太好意思：“不用。”
林初：“别害羞嘛，你这么瘦，多吃点怎么了，我给你……啊——”声音突然就变了调。
她感觉腰上有股巨大的力气，将她举起来。
熟悉的橘子气息围绕在她周身，吞噬着所有感官，让她的心脏乱跳个不停。
林初呼吸都快停滞了。
足足过了几秒，陆让森才将她放下来，接着，对上她的视线：“我没有很瘦，能抱得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