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臻声音平静,仿佛真的与他无关。
南若虹惊惧地捂住嘴:“后来呢?他一个人怎么生活?”
“他颓废了很久,直到遇到一个哥哥,给了他一份固定的工作。从那之后老天爷像是故意捉弄他似的,让他挣到了很多钱,很多很多,而一切对他来说早已没有意义,世界仍在运转,他的人生被按了暂停键永远停在那一天。”
南臻眼里深不见底:“他这辈子再不敢过生日。”
南若虹张张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南臻从货架里挑出一条淡蓝色的旗袍递给南若虹,云淡风轻地说:“试试这件。”
南若虹却没了心思,她没有去试,而是对南臻认真说:“你这个朋友愿意把这些告诉你,他一定很信任你,你要多开导他。”
南臻笑笑:“好。”
“有时候当母亲也会累的,他妈妈只是累了,想去另外一个世界重新生活。”南若虹说。
南臻的笑容停在嘴角,他望向南若虹,她不是他母亲,但她活成了他最期望母亲成为的样子,他的心中翻江倒海,脸上却安然如故,轻轻地点了点头。
“嗯。”
一晃三天过去。
周申申睡醒看表,已经下午两点,她昨天又是工作到凌晨才睡。很多人不理解,作家为什么都喜欢熬夜,是夜深人静才有灵感吗?
不是的,深夜写作靠的不是灵感,而是荒废了一整个白天积累下来的罪恶感。
申申翻身起床,推开卧室门,客厅沙发上堆着一团被子,仿佛它的主人还在。南臻从来不叠被子,但他居然嫌弃申申的屋子太乱——这个人很神奇,对别人要求很高,对自己完全没要求。
她打开手机,没有消息。
她没见到陆远昶,那天来的是樊谣,申申把打印好的剧本郑重交给她。樊谣说公司剧本中心评估后会回她。
她乖乖在家等。然而现在不但剧本没消息,连南臻都没动静了。
按道理南臻应该找她吵着要回去才对,怎么会没动静?
明明是我让他深入敌军当卧底,现在有种肉包子打狗的感觉?
茶几上扔了一包薯片,大概是前几天开封的,还剩下一半,已经潮了口感不佳,申申也不嫌弃,抓起来就往嘴里塞,她的心思在别的地方。
她翘着二郎腿,抱着手机,紧锁眉头,正面临人类行为学上一大难题——他不联系我,我要不要主动联系他?
犹豫再三,周申申眼睛一闭给南臻发了条短信——“在干吗?”
三分钟过去……
五分钟……
十分钟……
吃完了那半袋发潮的薯片,半小时过去,手机里依然没有回复。
周申申惊了,我几千块钱买的手机啊,居然响都不会响?!
她开始疯狂检查手机是不是开了静音,是不是没有信号,是不是没充话费停机了,甚至打开新闻看南臻家周边是不是发生了局部地震。
以上情况统统排除后,申申痛定思痛得出一个结论——南臻很有可能出车祸了。
情况是这样的:南臻正在马路,掏出手机低头一看是周申申的短信,心下大喜正准备回复,突然迎面来了辆卡车将他撞翻,南臻倒在血泊中,被送进医院躺在手术台上挣扎着伸手:“手机还我……我要……回……信息……”医生无情地一巴掌将他拍晕……
周申申如火如荼脑补剧情,手机突如其来“叮——”一声,她吓得手一抖,手机滑落出去。
她这辈子身手都没这么敏捷过,一个鲤鱼打挺弹起来飞扑上去,在手机还没落地前一把捞起来稳稳立住。
当编剧真是委屈我了,我应该去当特工啊!
申申平复呼吸,打开短信。
南臻只回了两个字——在忙。
申申愣在原地。
在忙?
脑中冒出疑问三连——忙什么?在哪忙?谁跟忙?
真想把南臻从手机里拽出来问个清楚!
她反复看着南臻给她的这两个字,越看越觉得丢脸,手指一划把和南臻的整个对话框都删掉了,像犯了错的人在企图掩盖罪证。
她一直关注手机短信没有留意微信,这才看见斯斯早上给她发了消息让她去工作室。
很快赶到工作室,一进去就感觉气氛不太对,工作室里其他昼伏夜出的编剧们今天居然全部出动,而且每个人看她的眼神都闪烁着绿光,宛如恶狼看见肥羊。
“姐妹!”
编剧A一把握住她的手,申申吓了一跳。
“快跟我们说说你跟美男是怎么认识的?!”编剧B兴奋不已。
码字民工们的生活真的太枯燥乏味了……
经过斯斯这个小喇叭的卖力宣传,周申申被开着法拉利的英俊美男接走的故事已经传遍了整个工作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