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南臻怎么了,思来想去,决定出来给严谨打个电话。
“严哥,我们家祖宗这两天不对劲啊。”
“怎么,又作妖了?”严谨一听“不对劲”仨字眼皮就开始跳。
“不是,他有心事,”小助理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就是感觉有东西在他心里拉扯,他没有发泄出来,现在脸上竟然有种看破红尘的佛光你能想象吗?”
严谨能想象才有鬼了,“他大概太累吧,我看统筹每天发的通告单,这剧组进度挺赶。”
“不是啊,他以往累成狗收工回酒店洗完澡倒头就睡,但是现在没事儿就发呆,一坐坐一宿,还让我给他买了一箱子奇奇怪怪的东西。”
“啥东西?”
“伤湿止痛膏。”
严谨:???
“止痛片,维生素,护眼药,护肝片,开了老长一张单子让我去买,要我问清楚长期伏案工作的需要哪种。哦对了,还写笔记,我趁他去拍戏偷偷打开看了两眼,煮饺子熬粥蒸蛋什么的步骤,图文并茂的,干吗呀?他要出菜谱吗?”
严谨听了也是一头雾水:“没有啊。”
南臻拿出手机,点开“heartbeat”,里面有许多周申申的留言。
“今天好不容易睡得早,在床上失眠到7点,估计你已经起了,早安。”
早安,南臻在心里默默对她说。
“最近在上的一部电影我很喜欢,下次我们一起去看吧。”
好啊。
“今天的云好漂亮啊,看到就想拍下来给你看。”
我这边的月亮也很美。
“如果去旅行,你喜欢海边还是森林?”
我喜欢海边。
南臻划着一条一条看下来,她自说自话地碎碎念着,始终得不到回应。
最近一条发给他的是一则笑话——
一只柯基经过德牧身边,礼貌地问它:“汪汪汪,请问像我这样的小短腿四脚离地蹦蹦哒哒的到四惠地铁站还得走多久啊?”
德牧理都没理它,柯基怅然若失的走开了,走了几步之后,德牧在后面大喊:“以你的小短腿蹦跶45分钟左右就能到了,因为你不走起来我不知道你的速度,我们德国狗就是这么严谨,汪汪汪!”
南臻勾起嘴角苦涩地笑了笑。
他只有在确定有空去那边才会回复她,而她从来没有抱怨过,还笑嘻嘻地给他说笑话。
月光如此荒凉,南臻的手指悬在屏幕上,终于下定决心。
周申申从律所回到家,冲了个澡习惯性地打开电脑,她盯着桌面上密密麻麻的《寻找周子杨》各个修改版本的文档,忽然意识到,她已经没有东西可以写了。
心烦意乱地走到阳台,秋风吹在手臂上凉丝丝的,周申申低头,看到楼下的小孩在院子里一个人孤独地踢足球。
“小学生不应该九点就上床睡觉吗?”她花台边坐下,抬抬下巴问他。
小孩颠着球,头也不回脆生生地答她:“你们那个年代的小学生才九点就睡吧?”
申申啧了一声,这小孩儿是南臻亲生的吧?怼起人来一套一套的。
小孩停球嘿嘿一笑:“晚饭的时候我跟表哥打架啦,等他睡着了我再回去。”
“又输了?”申申皱眉。
“今天赢啦!”
他咧嘴笑得特别开心,门牙缺了一颗。
申申招招手让他过来,胡浩轩小朋友身上的校服和鞋子依旧大两个号,脏兮兮的像刚从地里扒出来的土豆。申申拿了张纸帮他擦鼻涕,温和地问:“不然以后你来我家吃饭?”
“不要,你做饭太难吃,连自己都嫌弃。”
周申申手上一停,翻了个白眼,还是那句话:“你趴我家床底下了?”
“叔叔说的。”
“他怎么什么都跟你说?”
“我也什么都告诉他呀。”
申申冷笑:“你俩真是知己。”
“对了,”胡浩轩从衣服口袋里掏啊掏,终于掏出来一颗棒棒糖递给申申,“叔叔给我的,他让我每……”
他想起什么似的忽然顿住,过了一会儿面不改色继续说,“每次见到你就给你一颗。”
“哇,”申申在他面前蹲下,笑眯眯地摸摸他的头,“谢谢喔,宝贝真贴心。”
胡浩轩小朋友脸一下红了,害羞地嘿嘿笑。和善的大姐姐忽然脸色一变,眼中寒光毕现:“他说的是每天吧?”
他笑容僵住。琇書蛧
周申申用食指戳他的额头,一个字戳一下:“吃—太—多—糖—会—长—蛀—牙。”
胡浩轩小朋友捂着额头哼哼唧唧跑了。
周申申回到家跟南臻告状:“你的小弟太不老实,偷吃你给我的糖。”
发完信息她把手机往桌上一扔,没指望南臻会回复,谁知刚发过去南臻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