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的,泊远妈妈曾经给他们全家人画了一幅油画,那幅画一直就挂在盛家别墅大厅里,”余天欢叹了叹气,“可是后来泊远妈妈在带着泊远弟弟自杀前将这幅画彻底毁了,无法修复。这幅画对泊远来说很重要很重要。”
在过去的心理谈话中,盛泊远曾几次提及梦见这幅画,而且情绪难以自已。这幅画之于他,是心病的具化实体化——画无法修复,他的心似乎也是。
苏怡将余天欢这边给出的信息转达给程颂真,后者一听到这幅全家福油画,当即想起他“见过”这幅画。
盛岳辉保留着关于那幅画的照片——他们一家人曾在油画前拍合照,而他生前曾高价请了不止一位画家根据照片还原,但都不甚满意。
“我想到要送什么了。”程颂真回苏怡。
苏怡惊道:“你不会是要还原这幅画吧?”
“我先试试。”程颂真笃定道。
这幅画是有可能还原的,哪怕做不到一模一样,而盛泊远的心,同样也能修复痊愈,程颂真是这么想的。
第27章 通窍
程颂真的雕塑作品斩获大奖,随即更在校内展览里被人看中买走,对方表达出对程颂真的欣赏,其出价之于尚未毕业的美院生来说,俨然是个“天价”。
校媒围绕这次比赛做了个专题报道,采访了不少获奖选手,程颂真自然也是重点采访对象之一。
负责采访程颂真的是油画系的大一师妹,性格开朗,一来二去就跟程颂真聊熟了,这天采访结束后还热情满满地拉他去吃饭,顺道认识一下校媒其他小伙伴。
十几个人围成一桌,霸占了烧烤档一角。都是些爱玩善谈的青春少艾,没什么包袱在那儿谈天说地或玩游戏,氛围轻松愉快。
有个很会炒热气氛的师哥喝多了就开始摸杯底忆往昔,说自己小时候也是学过手语的,还兴致勃勃地在程颂真面前比对一番,结果程颂真看了半天没看明白对方在表达什么。
其他人纷纷说师哥这是胡说八道,起哄让师哥自罚三杯。师哥一口气灌下三杯,扬言明天开始要跟程颂真好好学手语,争取今年内重拾童子功,否则请大家吃饭。师妹直接给录像,说见者有份,师哥不能抵赖。
程颂真受到大家真诚而热烈的欢迎,很快就融进其中,跟大家打成一片——因为Omega和哑巴这双重身份,他很少能体验到这种没什么负担的集体生活。
快乐不知时日过,加上又喝了几杯带点儿酒精的饮料,程颂真晕乎乎的,一时间也没想起家里还有人巴巴地等着他。
盛泊远好几条信息石沉大海,没按捺住,直接一通电话拨过去。
彼时程颂真离开座位去了趟洗手间,手机就搁在餐桌上响个不停,被坐在身旁的师妹注意到了。师妹见电话来得很急,接连两次,于是替程颂真接起来。
一听到电话那边传来陌生的声音,盛泊远当即沉了脸,声音也冷了几分。
尽管来电的人听起来冷冰冰的,但因为对方自称认识程颂真,师妹还是一五一十将程颂真目前在哪、跟谁吃饭之类的告诉对方。
来电的人听完,便客气而疏离地道了一声谢谢,挂掉了电话。
师妹也喝了些酒,整个人懵懵的,脑子没反应过来,等程颂真从洗手间回来,也没记得要将情况告诉程颂真。
一行人正闹得欢,在看清程颂真背后站着的人后,都不知道为何一下子噤了声。大概是因为这位显而易见是Alpha的陌生男子气场强大,高大身材撑起长款黑色风衣,烧烤档的黄色光线油腻腻,却将其深邃的五官勾勒得格外深刻而矜贵。
怎么也想不到,宛若天神下凡的人物会出现在这种接地气的地方,而且来者似乎不善——尽管这已经是盛泊远克制过后呈现出来的结果。
程颂真背对着盛泊远,比大家慢了一拍,但很快便察觉到一阵熟悉的气息,有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他惊得回过头抬起眸来,与低头看他的盛泊远对上视线,心脏砰地跳了下,一下酒醒了七八分。
在场人师哥最先反应过来,站起身来,笑着问程颂真是不是认识来人。
“认识。”
盛泊远代替程颂真开口,不过简短的两个字,师妹对人的声线很敏感,立即就认识这人正是二十分钟前来电的、语气冷冰冰的那位。
盛泊远低沉的嗓音之于程颂真有种独特的魔力,尤其在如今醉醺醺的情况下,理智宕机,行为完全听从于情感和本能。在盛泊远开口说他们认识之后,不到一秒,他就跟着笨笨地点了一下头。
不仅如此,程颂真还一手拇指指尖抵于食指跟部,向下一沉,然后双手伸出大拇指,紧紧靠拢在,摇动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