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林急得咳嗽了两声,下意识想开口,却又因为咳嗽而止住了声。
samuel旋即扭过头,一脸担忧地看着泰林,小心地问,“你怎么了?要不要叫医生来?”
泰林定定地看着面前的omega,与他对视,强行往下压了口气,摇了摇头,语气诚恳地轻声道,“剪刀是你摔的。”
samuel闻言哑口,蹭的一下重新别过头,小声自语,“是吗?我记不清了。”
“是。”泰林点点头,认真回复道。
samuel扭过头看他,见到泰林没事,放下心的同时情绪终于波动起来。他站起身,绷着脸,皱眉严肃道,“是谁摔的剪刀重要吗?重要的不是你赶我走吗?”
泰林敛起嘴角的笑意,听到samuel话里似有若无的哽咽,心脏倏地收紧,他用胳膊撑着床坐起来,想要开口挽留解释,内心却还是激烈地挣扎着。
明知自己时日无多,就不应该给别人的生命里留下任何印记。到最后他洒脱地离开,想必samuel还会像他刚才昏睡不醒时那样,守在床头喋喋不休地骂他吧?
不过,他倒是情愿听到samuel对他不满的抱怨,但他又不想因为自私的情感而伤害了samuel。
samuel于他,像是照进黑暗里的一束光,他们一同淋过雨的下雨天在他心里却始终艳阳高照。
让他无动于衷地赶走samuel,实在强人所难。
“算了。”samuel盯着泰林看了几秒,突然移开目光,转身就要离开,身后却适时响起了泰林难捱的咳嗽声。
离开的步子顿时僵住,samuel本能地转过身,两人在目光相对的一秒,不自觉笑了笑。
泰林一边用手掩着口鼻轻声咳嗽,一边眼睛亮晶晶地看着samuel。
虽然彼此无言,但在这一刻里已经明了了。
泰林靠坐着床头,samuel靠在他怀里,手放在alpha心脏的位置,抬头故意地对alpha呼出了一口酒气。
泰林顺势低头轻轻吻了吻samuel,一手轻拍着他,一手帮他缓慢地揉着肚子。
“胃疼以后就别喝酒了。”泰林忍不住嘱咐他,按揉的动作一刻不停。
samuel靠着他的肩膀,难得乖顺地点点头应了声,然后想起了什么,扶着泰林的肩膀坐起来,笑着问道,“你刚刚咳嗽是装的吧?”
泰林看了他一眼,意味不明地笑笑,没说什么。
“是吧是吧?你就是装的吧?”samuel追问着,又十分满足地笑笑,小声自语,“你一定是装的,想挽留我还不好意思明说。”
别墅里,叶涣宁和任绍远回家后,叶涣宁回了卧室休息,任绍远则去了和卧室一墙之隔的书房里。
他靠坐在办公椅里,随手翻阅着一本厚厚的东西。在之前可能遗忘的时刻里,他兴许已经将这本东西打开过数次。
不知道确切从什么时候起,omega对每天都会记录的日记不再在意,甚至随手搁置,忘记了它的存在。
但是之前真实发生过的曾经却还留存在这本日记里,两人与彼此度过的美好仿佛也只留存在这本日记里。
日记本蒙了灰,他们之间的感情也蒙了灰。日记本上的灰能随手拂去,感情上的灰却不能轻易打理干净。
他独自一个人回忆着过去发生的但已经让他倍感陌生的美好,内心时而缓缓流过暖流,又时而泛起酸涩与难堪。
只有在这一刻里,他和过去的叶涣宁才真正心意相通。
这次,他翻看omega的日记,却不是想用过去的记忆对自己说明什么,而是想以此帮叶涣宁唤回记忆。
兴许回想起美好的曾经,叶涣宁就会变回从前的omega,那个全心全意信任他、爱他的omega。他无计可施,只能以此来打动叶涣宁。
至少曾经发生的事是真的,叶涣宁不会忘的,不然当初也不会认真地一字一句记录下有关他们两个人的日记。
两小时后,门外响起了一阵轻轻的敲门声。
任绍远回过神来,抬头看向房门,开口应答道,“请进。”
敲门声戛然而止,门把手转动,随即门被从外轻轻推开,叶涣宁站在门口,开口问道,“你在忙吗?”
“没有。”任绍远下意识回答,接着又很快摇摇头,若有所思地应了声,反问道,“有事吗?”
叶涣宁点头,如实答道,“我哥已经醒了,我想去医院看他。如果你很忙的话,我自己……”
“等下。”任绍远出声打断他,接着不经意地瞥了眼搁置在沙发前茶几上的一本东西,看向叶涣宁,语气平淡地问,“那是什么?我刚才找东西时,偶然翻到的。”
叶涣宁明显微愣,手仍旧握着门把手,站在门口,目光在自己的日记本上停留了两秒,紧张之后便是格外坦然,轻声回道,“没什么,是我之前随手写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