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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陆清柔已然起身,朝虞意走了过去。
其实,她最生气的,不是虞意比她漂亮,而是虞意作为一个大人,居然诱拐谢翡,一个刚满十八岁、刚成年的少年。
不论虞意的声名、地位、外貌如何,这都是不得体的。
虞意作为一个名女人,半个公众人物,本应庄重,却做出了骇人听闻的事——和比她小十一岁的高中生谈恋爱。
如此放-浪形骸,如此枉顾道德风尚,难道就因为她有钱、长得漂亮、是知名人士就能免于舆论的谴责和惩罚了吗?
在陆清柔看来,假如虞意是一个男人,尚且情有可原。
毕竟八十多岁的老翁和都能和二十几岁的年轻女士恋爱结婚,老少配在婚恋中是司空见惯的事。
但虞意不是男人,是一个女人。
这对在渔镇生活、长大、接受教育的陆清柔而言,何其颠覆!
退一步说,即便道德上无可指摘,仅从观感上来说,一个奔三的老女人,怎么能和年轻的男孩子在一起?
年轻的男孩子就应该和年轻的女孩子在一起才对!
周围都是人流。
嘈杂的广场播放着广场舞舞曲——
“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
小伙伴儿们对视一眼,怕陆清柔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连忙跟上去。另外,也是想近距离看一看美女。
当陆清柔到近前时,虞意正在和李嘉雯说话,谢翡在买刨冰。
“你就是虞意?”少女的声音似乎气鼓鼓的,脸颊鼓得像河豚,有些说不出可爱。
虞意早过了和小女生计较的年龄。
她秀眉一扬,一只手夹着支细长的女士香烟,饶有兴致地答:“对,我就是虞意,怎么?”
陆清柔憋了憋,脑海中过了无数本自己看过的言情小说,只觉此刻的自己无论说什么,都很像恶毒女二。
她脸颊都涨红了,“我听谢老师提起过你。”
她故意不说谢翡的名字,只说谢老师,但对方并不真的是她的老师,这便无形之中平生一段暧昧。
即便没有,只要能膈应到虞意就行。她就不信虞意一个文字工作者会听不出来她的话外音!
“哦?”虞意尾音上扬,似乎很感兴趣,“他都说我什么了?”
说了什么?
全特么秀恩爱了。
说出来,也是长虞意的威风,灭自己的气焰。然而,要让陆清柔说别的,她又说不出来。随后,只听虞意叫谢翡,“再多买几份。”
紧接着问她们一行人,“喜欢什么口味?”
几个小伙伴儿连忙摆手说不用,陆清柔脸涨得通红,“谁要你……”
虞意:“那就原味吧。”
几人面面相觑,眼看这碗刨冰肯定是会买的,结果已无法更改,与其到手的是自己不喜欢的,还不如拿喜欢的,于是相继迟疑着报了口味。
其中一个还悄悄拉了拉陆清柔的衣角,怕她太过失礼。
陆清柔脸色很难看。
而她的朋友用手指戳了戳她的肩膀说:“她要草莓味儿的。”
陆清柔:“你别以为……”
她一句窘迫的狠话还没放出来,虞意在暖黄的光晕中回头,让她瞬间卡了壳。
年轻小女孩儿的心思虞意一眼就能看得明白,多半是爱慕她的小男友,所以看她不顺眼。
但,她毕竟长她十来岁,倒还不至于和一个小女生计较。
尤其是,对方除了说几句话以外,并不能对她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大部分时候,只要不涉及她的过去,虞意对世界都是尊重与包容的,哪怕对方并不喜欢她,她也没什么所谓。
她好笑地问:“怎么?”
陆清柔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
脑海中,顿时涌现了一句被划作考点的、刚背过不久的高中语文书上的诗——回眸一笑百媚生。
也许,在虞意,并不是媚,而是一种独特的风情,看上去自由而潇洒。
剩余的话顿时闷在了喉咙里,散做了热气,浮到她脸上,蒸出一片云霞。
陆清柔低了头,闷声应:“没什么。”
之后,全都是虞意在控场,和他们闲聊一些日常的话。
空气中间或飘来她身上的淡香,在这嘈杂的、气味杂混的广场,都未曾被掩盖,亦不曾被其他味道污染。
很特别,特别到,陆清柔下意识想到了一个字——贵。
诚然,虞意的举止、气质,无一不诠释了这个字,轻易就能令人自惭形秽。
她的话不多,只在恰当的时候点一个问句,便能轻易勾起旁人的倾诉欲。
“诶,要是我父母反对,我当初其实是想去打侠士荣光的职业联赛的。”
“学习和父母耽误了我打电竞。”
“得了吧,就你那技术,瞎吹什么牛逼,连我都打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