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我是真的要叫她阿姨的。她是我妈妈的结拜姐妹,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后来我妈嫁给了我爸,而她因为不喜欢那个家里指给她的结婚对象,偷偷离家出走,跟了一个中医学医术,据说学得还算不错。最后,我妈因为我爸的身体需要人照顾,请她来帮忙。现在想来,我妈这都不知道算不算是引狼入室。后来,不知怎么的,阿姨就和我爸在一起了。
那时候我住在寄宿学校,所以只能周末回家。对于他们俩的事,开始我是不知情的。有一次我爸生日,我想给他惊喜。于是,早早和学校请了假,买了一束花和蛋糕往家里赶。我想着呢,即便我妈不在身边,也要让我爸觉得我们都很爱他。毕竟,他工作真的太辛苦了。谁知道……谁知道,当我进家门的时候,发现他和阿姨两人正在沙发上抱着互相喂甜品。那个场景对我来说真的是晴天霹雳!
我独自一个人跑出了家门,在路上游荡,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那是我第一次觉得孤独,上海那么大,我竟然觉得无处安身。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街上走了多久,后来下了大雨,我淋得一身雨水,路人都在看我,可是我也没有觉得狼狈。我觉得全世界都脏,都应该让这场大雨好好洗一洗。
后来,陈力找到我,但那时候我已经被雨淋得迷迷糊糊。陈力把我送回家后,我发烧了2天,醒来时看到我妈守在我旁边。我看见她满眼血丝神情疲惫,那副担忧的表情几乎使我崩溃。我不知道该不该和她说爸爸的事。第二天我妈就又回老家。我让她别走,可是她说家里爷爷奶奶还需要照顾。从那天清醒之后,我一直保持沉默,没有理我爸,也没有理阿姨。大部分时间都睡着,有时候醒来会看到陈力来陪我。
我把什么都告诉他,可是他能做什么呢?他什么也做不了。就像我一样。我知道这些,仍然什么也不能为我妈妈做。再后来,我开始避着他们。上课的时候我待在学校,放假的时候参加各种训练营。我也没法回到我妈妈身边,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一个是我爸爸,一个是我妈妈,秘密纠缠在我的心底,像一个毒蛇一样,让我不得安生。
直到有一天……
第39章 疑窦丛生
那天,妈妈发来信息,让我晚上务必回家吃饭,说是家里有喜事。我不知道家里会有什么喜事,可是既然妈妈坚持,我便答应回家。回去后发现家里格外热闹。原来他们在给阿姨的宝宝庆祝百日。对,就是我爸爸和阿姨的小孩。那天,妈妈抱着孩子爱不释手,和爸爸一起招呼宾客。阿姨在旁边站着,做一些大管家的工作。原来,我妈妈很早就知道爸爸和阿姨之间的事,只有我傻傻地以为她不知道,被夹在他们俩人之间,无所适从。坦白说,我不明白妈妈为什么可以接受这一切,可是她觉得幸福,我也就都接受了。说实话,弟弟真的很可爱。当我抱着他的时候,他伸出小小的手,一直对我笑。日子一天天过去,我们家就这样畸形的生活着。妈妈,爸爸,阿姨三个人一起生活。虽然妈妈不说,可是我知道自从阿姨得到我爸的心之后,我爸再也没有去过我妈那。你们看,这多像旧时候大户人家的生活。
曾经,我劝说我妈,不如离开算了。可是她怎么也不愿意离婚。关于这一点,我一直想不通她是为了什么。每次回家,看到家人越来越和谐,彼此都开心。我也不再说什么。但是我心里的孤独感却越来越强,有时候,周末宁愿到陈力家吃饭,都不想回家。对我来说,那是一个逐渐变得陌生的地方。
我的世界被摧毁,是一个下雪的冬天。我记得很清楚,那几天上海经历霜冻,好多人家的水管都冻住了。刚下课的我,接到家里佣人的电话,说家里出大事了,妈妈快不行了。我的世界一下塌了。那个对我来说,是世界上最亲的人,怎么会一下就快没了呢?我哭着打给陈力,让他来接我回家。回到家里,我见了妈妈最后一面,她只和我说了不要恨……到死,她都还在想要一家人好好在一起。
后来,我问了佣人,没有人知道怎么回事。只说头一天,弟弟,我妈,阿姨都掉到泳池里,结果被人发现的时候,我妈和阿姨被救活了,可是弟弟没了。第二天,阿姨仍在昏迷,可是我妈也没了。大家都在猜想,可能是我妈没有看好弟弟,弟弟落水,于是两个大人都下水救小孩,最后出了事。
我因为受到的刺激太大,又一次病倒,连妈妈的葬礼都没有参加。葬礼结束后的一天,我在整理妈妈的遗物,听到佣人说妈妈送去火化时尸体都是发黑的。尸体发黑不就是中毒吗?可是她自己为什么不知道?妈妈从来没有告诉我她身体不适。她也不是会轻生的人,那么她为什么会中毒?在我们家,熟悉药理的人,只有阿姨。一定是她为了独占我爸,想要我爸的财产,才做得这么绝,这么狠。可是,那时候已经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这件事。我对那件事有很多猜测,可是却一直找不到证据。我真恨,恨自己什么也做不了。再后来,你们也知道,我变得颓废叛逆,惹事生非。他们不让我妈好过,我也不让他们好过。最后我远走法国……在法国,我认识了一个人,他教会我要珍惜自己,珍惜属于自己的生活。为了别人而毁了自己,是最愚蠢的行为。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而且,我不想我爸一辈子的心血被那个女人独占,所以我回国。回来后不久,就认识了你们。事情大致就是这样。说起来,我这一手的好厨艺,还得拜那个女人所赐。我自从知道我妈妈的死有蹊跷之后,就再也不敢在家里吃任何东西,也不敢接受他们给我安排的厨师,所有的一切,都得自己从头开始学习。这么多年,我真的没有多在乎那些财产,可是绝对无法容忍它们落到那个女人手里。这件事,我不会同意,也不会这么算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