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清楚赵淳喻知不知道这个挂坠是谁买的,可眼睛一看到那两个挂坠,他的火一下子就上来了。
他明明想忘掉,可自己就是下不了手摘掉,也不想看到其他的东西遮住。
遮住的木鹿仿佛在无声地讽刺他的优柔寡断,嘴里说着不想不念,其实怂的要命,心里还惦记着人家。
刘遣很快就跑了上来,手里拿着一条烟,扔给了潭风生:“接住!”
潭风生拆开烟,掏出一盒,面无表情地撕塑料包装纸。
刘遣喘了口气,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打量了两眼潭风生,估摸着他的火气应该消了,就说道:“虽然我不知道怎么回事,但你今天有点过了。”
潭风生没说话,点上了烟,闷头抽着。
刘遣了解潭风生,脾气上来谁都不服,脾气一过,心里比谁都清楚,但死要面子,是肯定不会松口的。
“你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潭风生弹弹烟灰,垂眸道:“小事,你不用管。”
刘遣笑了:“小事你至于发这么大火?算了,你不愿意说我就不问了,不过啊,你回头得跟老赵道个歉,不管怎么说,今天是他生日。”
听到今天是赵淳喻生日,潭风生一愣,眼睛终于抬了起来:“他生日?”
刘遣:“人家不想让你买礼物破费,就没让我说。老赵这人你还不知道,坚决不欠别人人情,哪知道你弄这么一出。”
潭风生咽了口唾沫,赵淳喻平时下午从来不见人影,他这段时间拉赞助,晚上回来得也晚,今天突然空出时间,他还以为真的是为了感谢他食品赞助。
不过赵淳喻自己都能去拉赞助,食品赞助这么小的事 ,不找他也能办成。
那他为什么要找借口呢?
潭风生不傻,很快就想明白了。
无非就是想多跟他相处,找个由头陪自己一起过生日。
刘遣继续道:“这菜是老赵做的,酒是老赵买的,他也没个亲人,只能找你热闹热闹。你这好,嗷嗷一顿喊,人都让你哄走了,你说,这大半夜的,他去哪儿住?”
是,赵淳喻去哪儿住?
宾馆?旅店?
潭风生很快就否决了。
赵淳喻不大方,尤其对自己,说句苛刻都不为过。
花钱住店这种事,他是肯定不舍得的。
那他住哪儿?
最有可能的就是去长途大巴的客运站窝一夜。
想到这,潭风生舔了舔嘴唇。
“你一会给老赵打个电话,怎么说也是室友,早点说开,要不没法住,尴尬。”
刘遣絮絮叨叨地说了一会,看时间差不多了,就先走了,还不忘叮嘱道:“过两天订个局,给老赵补个生日。”
刘遣一走,潭风生就坐不住了。他想给赵淳喻打电话,可又放不下面子。
烟抽了一根又一根,眼看着就要过十二点,墙上的挂钟一圈圈地转,潭风生拿起电话,犹豫了半晌,磕磕绊绊地编辑了一条信息:“生日快乐。”
发完又觉得自己这话说得太隐晦,赵淳喻那个木头脑袋能不能领悟他的意思。
潭风生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赵淳喻一收到信息,立马就站了起来,去吧台结账,拿着半瓶没喝完的矿泉水,撒腿往回跑。
在潭风生犹豫要不要再发一条的时候,家里的门就被敲响了。
潭风生连忙从沙发上蹦起来,两步并三步去开了门。
赵淳喻站在门口微微气喘,断断续续地道:“我收到信息了,谢谢。”
潭风生挠了挠头发,转身往屋里走,光坐着太尴尬,潭风生袖子一撸,难得去拣碗筷。
赵淳喻:“不用,我来。”
潭风生:“你坐那,今天我收拾碗筷。”
赵淳喻要去帮忙,潭风生眼睛一厉:“我说我来!”
赵淳喻只能收回手,潭风生捡完了碗,赵淳喻快速地把桌子擦了,顺便把空啤酒罐装袋子,扫了扫地。
潭风生在厨房刷碗,赵淳喻从浴室里拿出抹布擦地,之前潭风生穿鞋进屋,客厅里踩了不少脚印。
厨房里的水声一停,赵淳喻麻利地把抹布塞回浴室,洗了洗手,装作什么也没做,坐回了沙发上。
潭风生还有些别扭,擦着手走进客厅,干巴巴地道:“……我今天有点冲动,对不住。”
赵淳喻:“没事,也怪我,没问你就乱挂东西。”
潭风生靠着厨房门,低头想了想道:“你把那个鹿的挂坠给我。”
赵淳喻以为他想扔,便道:“我明天扔垃圾的时候就扔掉。”
潭风生抬起头:“谁说扔了?给我。”
赵淳喻从兜里掏出来,递了过去。
潭风生仔细看了看,问道:“怎么还少了两条腿?”
赵淳喻:“刚才摔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