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铃并没有因为他的抗议而停止,声音越来越大,扰得潭风生只能抬起头,皱着眉喊道:“把闹钟关了!”
屋里空空荡荡,除了他自己,没有第二个人。
潭风生刚睡醒的脑袋迟疑了片刻,才想起来,赵淳喻已经不在了。
盯着被子看了几秒,潭风生爬了起来,关掉闹钟,翻了翻手机。
没有通讯记录,也没有信息。
潭风生挠了挠头,从床头拿过一支烟,今天是周日,他不用上班。
在床上窝了一支烟的时间,潭风生晃晃悠悠地下了床,刚开门,雪球就已经等在了门口,嘴里还叼着散步用的绳子。
是了,遛狗这事,向来是赵淳喻做的。
潭风生径直走到厕所,放水,洗漱,像没事人一样的回屋换好衣服,带着雪球出了门。
养了雪球五年,潭风生单独出去遛狗的次数屈指可数,每次都是赵淳喻出差,他才会替他去遛狗。
雪球每日的散步行程非常固定,从家走到公园,转一圈,见见同时间段遛狗的狗朋友,再陪赵淳喻去市场,买些新鲜的食材。
不用潭风生带领,雪球顺着每天的路线前进,潭风生没有用力牵它,顺着狗的力道向前走。
路过公园,路过公交车站,最后来到了市场。
雪球乖巧地贴着他,习惯性地往市场里走,可今天的主人没有进去的意思,潭风生茫然地站在市场门口,看着里面熙熙攘攘的人群,似乎在里面看到了某个人的身影。
一个不管多晚睡,都会早起去买菜的男人。
买菜当然不是为了他自己,赵淳喻一个人吃饭没有那么多讲究,能吃饱就行。
他总是变着花样的给潭风生做吃的,炖肉,鸡汤,泰国菜,只要潭风生想吃,他就一定能学会。
“雪球,走了,回家。”
潭风生拽了拽狗绳,慢悠悠地往回走。
他的步伐不快,与平时相比,还没有一半的步速。
市场离他家并不远,可在潭风生的记忆里,却没有几次跟赵淳喻一起来的印象。比起市场,他更习惯去超市,买那些已经洗好的,精装进泡沫盒子里的食材。
今天他忽然想好好地逛逛家附近,看看这些赵淳喻每天都会经过的小路。
细细想来,潭风生发现他并不了解赵淳喻。
他只知道赵淳喻饭量大,不挑食,审美不行,没有什么情调,还有一点,就是喜欢他。
但说到赵淳喻的爱好,除了钓鱼,他想不到其他。
赵淳喻开的公司是干什么业务的?
修电脑、软件开发之外,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就连开发什么软件,他也不是很清楚。
赵淳喻似乎也没什么朋友,生活里仿佛只有一个他,所以赵淳喻休息的时候,大多都是和他在一起。
陪他去看电影、去吃饭、去健身房。
赵淳喻喜不喜欢科幻电影?潭风生从来没想过,他想看便去看,从没想过赵淳喻爱看什么类型的。
回到家,潭风生给雪球擦了擦爪子,添上水和狗粮,处理掉雪球散步途中排出的排泄物,潭风生洗了洗手,坐在了沙发上。
他左右看了看,才发现家里太大了。
原来有这么大吗?
当然是有的,房子的面积数不可能忽大忽小,唯一变化的,就是里面的东西和人罢了。
不知不觉又抽了几根烟,潭风生不觉得饿,就是嘴巴抽烟抽得发苦,他走到饮水机前,侧面摆着两个马克杯,一个上面印着粉红色的河马,另一个是同款的蓝色。
潭风生双目无神地盯着杯子看了一会儿,拿起了粉红色的河马。
赵淳喻总是用杯子泡茶冲咖啡,杯子内沿沾了一圈洗不干净的茶渍,看起来有点脏。
潭风生仿佛没看到茶渍,他弯腰接了一杯冰水,坐回沙发上慢慢喝。
喝着喝着,他忽然就想起了一件事。
有一次赵淳喻泡了一杯大红袍,潭风生趁他去上厕所时往里面滴了一滴酱油。
赵淳喻没喝过大红袍,这茶是别人送潭父的,被潭风生拿回来给了赵淳喻。
上完厕所,赵淳喻端起茶杯,吹了两口后,小心翼翼地啄了一口。
潭风生憋着笑道:“好喝吗?”
赵淳喻又喝了一口,点点头道:“挺好喝,还有股淡淡的咸味。”
看他一本正经的表情,潭风生笑得前仰后合。
想到了当时的情景,潭风生一个人笑了起来,边笑边喝水。
冰水没有什么味道,就是有点凉,冰得潭风生舔了舔牙齿。
放下杯子,潭风生又伸手去取烟,烟叼在嘴里,他点燃了打火机。
打火机盖子关闭时发出清脆的声响,潭风生握着打火机在手里转了一圈。练了这么多年,他虽然不能像港台片里的大佬一样上下翩飞,但转两个来回还是不成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