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麟似乎是跑着过来的,微微气喘,笑着道:“我送你到楼下。”
潭风生:“不用,我经常来这,比你熟。”
黄麟:“我就是想再跟你多说两句话。”
潭风生晃了晃手机:“有事发信息,不差这一两分钟。”
电梯一到,潭风生就走了进去,迅速关上了电梯门。
他不想黄麟送他,一是两人没什么好说的,二是怕赵淳喻真的来接他。虽然潭风生每次都坚决说不用,但赵淳喻还是会像忠犬八公一样,准时蹲守。万一被赵淳喻看见黄麟,潭风生光是想象,就觉得麻烦。
走出一楼大堂,潭风生在停车场环视了一圈,诧异地发现赵淳喻真的没有来。
可能是太忙了?
潭风生给他发了条微信:干什么呢?
车子开出两个红绿灯,赵淳喻的回信也没过来,潭风生歪了歪头,拨通了电话。
电话是一连串的嘟嘟音,没有接通。
“睡着了?”潭风生嘟囔了一句,红灯转绿,他继续向前开。
一路畅通地开到家,坐电梯到十楼,潭风生按下密码锁的解锁键,客厅里的灯关着,雪球兴冲冲地奔了过来,潭风生打开玄关灯,就看到了赵淳喻的休闲鞋。
“赵淳喻?”
潭风生脱掉外套,推开书房门,里面没有人。
他又走到了卧室,才看到床上躺着的人影,潭风生解开衬衫扣子,小声问道:“睡着了?”
赵淳喻动了动,慢慢坐起身,声音有些低沉:“回来了?”
“嗯,他们还在喝,我提前回来了。”
赵淳喻:“今晚你们领导没去?”
潭风生背过身脱衬衫,随口胡编道:“没去,就部门里的几个人聚了聚。”
赵淳喻无声地盯着他的背影,片刻后又躺了回去。
“我去洗个澡,你今天怎么睡这么早?不舒服?”
赵淳喻:“可能是累了,有点头疼。”
听赵淳喻头疼,潭风生走了过去,打开床头灯,摸了摸他的额头:“吃点药?”
赵淳喻安静地看着他,摇了摇头,说道:“不用,聚餐吃得怎么样?”
明明什么也没有做,潭风生却莫名有些心虚,收回了手道:“就那样,吃来吃去就那几道。”
要说对黄麟一点心思没存,那完全是在撒谎,潭风生自己也想知道,当他看到黄麟后会是怎样一种心情。
可真当他看到了黄麟本人,才知道有些事情是真的会随着时间逝去的。
没有喜欢,没有厌恶,什么都没有,就只是曾经比较熟稔的一个人而已。
就算没有赵淳喻,潭风生也不会考虑重归旧好,信任一旦失去,便再也找不回来了。
偶尔吃吃饭,见见面,就像普通朋友一样相处就够了。
但是他不打算把这事告诉赵淳喻,就连直男都知道,背着女朋友见前女友是多么愚蠢的事情,两个男人交往,本来就没有约束,有些事情是半点都沾不得的。
很有可能一个冲动就犯下错误,可潭风生自认不会犯错,就打算把这事一瞒到底。
手机铃声响起,潭风生掏出手机,一看联络人立马按下了拒接。
“公司同事,估计谁喝多了,想找我去帮忙运人,我给他们回个电话。”潭风生笑着说道,转身去衣柜里翻睡衣:“你先睡,我洗完澡就进来。”
潭风生匆忙地走出卧室,反手关上了门。
床头柜的灯光染黄了棚顶,赵淳喻望着天花板,客厅里隐隐约约地传来了潭风生压低声音的说话声。
他听不清楚内容,可那模模糊糊的窸窣声响却异常执着地纠缠着他的耳膜。
负面情绪肆无忌惮地涌了出来,在他的胸膛和大脑里四处游荡。
赵淳喻摸了摸胸口,尝试深呼吸去抚平情绪的波动,可并不怎么管用,痛楚没有消失,反而随着呼吸的频率有加剧的趋势。
客厅里,潭风生掏出烟,拨通了黄麟的电话。
刚接通,黄麟就道:“你到家了吗?”
潭风生看了眼卧室,想走到阳台去接,可“同事”的电话而已,走到阳台上接未免有些欲盖弥彰。
转换方向,潭风生走进了厨房,小声道:“到了。”
“那我就放心了。”
潭风生微微皱眉,他一个一米八的大老爷们,有什么可不放心的?
赵淳喻说这话没有违和感,是因为赵淳喻人高马大,黄麟比他还矮半个头,万一有什么事,潭风生还不如指望他自己。
可人家毕竟是一番好意,潭风生就没有呛回去。
黄麟接着道:“我现在刚回国,自己在外面租了一个房子,家具不全,你要是有空,这周六下午陪我去看下家具?”
潭风生想都没想就回道:“估计没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