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江秋晚连大气都不敢喘,直到听到他这么说后才松了一口气。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江秋晚很乐天地想。
不要打脸
落玉楼内。
一袭湖绿色衣裳的骆语冰正静立在窗前,面无表情地看着河对面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
满街的灯火没在他倒映在他褐色的眼眸中,像是坠入河谷的星辰一般。
而白日那位自称公孙瑾的紫衣公子此时则独坐在小桌前独自饮茶,余光不时瞟向站在窗前的骆语冰,神情看上去颇为忐忑拘谨。
终于,公孙瑾还是沉不住气了,开口打破了房间的寂静。
“大表哥,你将我叫来你又不言语,我心里甚是惶恐啊。”
公孙瑾一脸苦相地牛饮完杯中的茶,站起身来焦躁地踱来踱去。
骆语冰转过头来,瞥了公孙瑾一眼,冷声说道:“不知道为何叫你来?”
虽然这样的眼神公孙瑾已经从小到大已经接收过无数次了,但每次看到还是不免心头一颤。
“我错了,大表哥。我不该用你的名号去春满楼赊钱喝花酒,我再也不敢了。”
公孙瑾低下脑袋,表现出一副悔不当初,誓要痛改前非的样子。
骆语冰对他这幅模样已经司空见惯了,冷哼一声:“还有。”
“没有了啊……”
公孙瑾抬眼窥探骆语冰的表情,见骆语冰依旧是冷着个脸,隐约可见握拳的手快按耐不住了。
公孙瑾冲上前去,用了全部的力气按住了骆语冰的拳头,全招了:“大表哥,冷静!我说,我说。”
“我不该把二姨夫赏你的南海夜明珠还有泣血玛瑙给私吞了……还有逐日尾巴的毛,我真不是有意的。听说这西域宝马的尾鬃做得琴弦弹起来音色圆润,犹如仙乐。我原本只想剪几根当弦来着,没想到下手重了,不小心给剪秃了一块……”
“还有?”
骆语冰听完太阳穴青筋直跳,右眼的刀疤也显得分外骇人起来。
公孙瑾连忙摆手,摇头道:“没了没了,我发誓。”
骆语冰嘴角扬起一个诡异弧度。这个笑容公孙瑾太熟悉了,每次大表哥这样笑,他最后都没什么好果子吃。
公孙瑾眼珠一转,赶忙扯开话题:“大表哥,二姨夫最近的梦魇之症愈发严重了。以前每夜还能睡上两个时辰,现在没到子时就会惊醒,太医和巫医对此都束手无策啊。”
骆语冰闻言面色看上去沉重了不少,褐色的眼眸看不出情绪。
“安神香可还在使用?”骆语冰问道。
公孙瑾见自己的缓兵之计生效了,大表哥果然没再追究他的过错了,心里暗暗松了口气,毕竟大表哥向来对二姨夫甚为敬重。
“不知为何,安神香也不管用了。太医说了,二姨夫这是心病,没法儿用药医,得找到心结所在,才可能化解。”公孙瑾说得头头是道。
“知道了……我尽快。”骆语冰抬眼看了看天边的圆月,沉声自语道。
“表哥你方才说了什么?”公孙瑾侧过头来问道,一双黑玉般的眼眸满是疑惑。
骆语冰偏过头来扫了公孙瑾一眼,冷笑道:“你以为转移话题还管用?”
“嗯……?”
公孙瑾吓得闪出一丈远,没想到缓兵之计不起作用了。
看着骆语冰嘴角的冷笑,公孙瑾便知今日这顿揍铁定是跑不了的了,于是双手护住脑袋,认命地做最后的挣扎:
“大表哥,这次别打脸行不?”
逍遥剑派。
覃柘因为挂心慕淮予,所以今夜回来得早。
慕淮予的双腿眼看着已经好了不少,早间的时候才能抬起一指高,现在已经差不多能自己抬一拳头高度了。
“慕叔,医仙前辈说今日活动这么久差不多可以了。你早点儿休息吧,明日清晨我再扶你试着迈步看看。”
覃柘见慕淮予刚寻回双腿的知觉,还很是新鲜,一直在练习着抬腿和伸展动作,于是提醒道。
慕淮予苍白的脸上经过这段时间的调养已经有了些许的红润之气,明眸皓齿,看上去倒显得有些少年气了。
“是啊,我一时高兴,差点儿忘记时辰了。”慕淮予不好意思地笑笑。
覃柘推着慕淮予回到房间休息后便独自在小院里逗鱼玩儿。
没过多久左左和骆语冰都先后回来了,只是还迟迟不见江秋晚的身影。
“你们谁在路上见着小晚儿了吗?”覃柘问道。
虽然今夜不宵禁,但江秋晚也不像是会在外头玩到忘记时辰的人。
左左和骆语冰都表示没见到过江秋晚,覃柘不免有些担心。
“江姐姐兴许只是与友人聊得久了些,覃姐姐,你别太担心了。要不再等半个时辰,江姐姐若是还没回来,咱们就告知逍遥剑派一起出去分头找她?”左左提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