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秋晚本来还想上去跟覃柘他们打声招呼的,但见状也没办法了,于是一咬牙便小跑着跟上了那显眼的白衣,消失在了灯海人潮之中……
覃柘和左左吃了半天,才都快吃干净了,还不见江秋晚回来。
“这小晚儿去取个酸梅汤怎么都取了快一炷香了,莫不是掌柜的这几颗青梅还挂在树上要去现摘不成。”覃柘调侃。
左左也觉得有些奇怪:“覃姐姐,要不咱们下去看看吧,就算是青梅现摘也要不了这么久啊。”
覃柘点点头,擦了擦嘴便和左左下楼去了。
下了楼,覃柘四处看了看,没发现江秋晚的身影。覃柘走到柜台处,老板正在跟伙计对着账,百忙之中抬眼看了下覃柘笑道:“姑娘,有何吩咐?”
“掌柜的,方才有没有见到一位穿紫衣的姑娘来取酸梅汤啊?”覃柘询问道。
“是,方才的确是有位姑娘点了酸梅汤,我一转身的功夫回来她人就没看见去了,我还以为那位姑娘等烦了,不要了。”掌柜从柜台后面端出一壶酸梅汤来:“姑娘,你是来取酸梅汤的吗?”
覃柘摆摆手:“那你知不知道方才过来的那位姑娘哪儿去了?”
掌柜摇了摇头:“小店今日生意忙,实在是没注意那么多,不好意思了。”
“那位姑娘跟着一位白衣公子出去了。”就在这时,一个在一旁收拾桌子的小伙计插话道。
“白衣公子?”覃柘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了,哪儿冒出来个什么白衣公子。
小伙计一边擦着桌子,一边夸张地描述道:“那公子好相貌,像神仙下凡似的。”
“哪儿那么多话啊,快把碗碟收拾了。”掌柜的见小伙计在说闲话,赶紧催促他认真干活。
这众目睽睽的,覃柘倒也不担心江秋晚会遇上什么危险。而且方才听这伙计所言,江秋晚是自己跟着人出去的,想必应该是相识的熟人吧。但她招呼也没打一声便先走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遇上什么急事了。
“江姐姐兴许是碰见了什么故人,一时兴起,忘了跟咱们说了也不一定。”左左倒没觉得有什么。
覃柘点点头,等回去见到她再问问清楚。
覃柘从荷包里掏出几两碎银子放在了柜台上。这粉色的小荷包江秋晚给她缝的。
“掌柜的,结账吧。”
今天白日还算晴朗,入了夜后风不知怎地带着丝瑟瑟的凉意,拂过皮肤,倒也没有了初春时期的寒冷。
江秋晚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被巫逐清给带到了城郊的一座看上去依然荒废多年的古刹。
与城内的繁华喧闹想比,这个古刹显得由外的幽静冷寂。红墙泥早已斑驳脱落,连两扇寺门也东倒西歪地堪堪倚靠在门槛上。
小心翼翼地推门进入后,院内的杂草都已经生长得有半人高了。
从这寺庙的规模来看从前定然也是香火鼎盛,福泽一方的大寺,不知为何荒凉如斯。
江秋晚亦步亦趋地跟在巫逐清身后,她内心颇为忐忑,也不知道为何巫逐清要将她带来此处喝酒。
见巫逐清像是没有开口说话的打算,提着两壶酒,兀自轻车熟路地往里边走去。江秋晚没忍住出声打破了寂静:“那个,你不是说让我陪你喝酒吗?那咱们来这废弃荒凉的古刹作甚?”
走在前面的巫逐清也没说什么,只是回过头来看了江秋晚一眼,眼神便投向了前方不远处的那座高耸的佛塔。
从这个角度望去,那座沐浴在月辉之下的十三层佛塔显得无比的神圣,就好像一位孤寂千年的智者一般,静穆的守护着这片超脱尘世的净土。
江秋晚一时间也忘记了害怕,只是安静地跟在巫逐清的身后,踏着青石板台阶向前走去。
走到佛塔之下,还没等江秋晚舒了一口气便感觉自己腰身一紧,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置身于塔刹之上了。
“喂,你好歹知会一声吧,我……”江秋晚还想埋怨两句来着,却被眼下的风景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从塔刹上可以俯瞰到大半个澹州城的风光。万家灯火尽收眼底,如同星河一般璀璨夺目。
江秋晚一时之间都忘了呼吸了,清澈的瞳孔中映照出点点繁星一般的光影。她从未尝试过从这样的角度去观察她脚下的土地。
“不知这般风景可还入得了你的眼?”巫逐清笑了笑,将脚边的一壶酒打开,仰头饮了一口。
“万卷星河皆入眼,也不及这人间烟火半点啊。”江秋晚情不自禁感叹。
“再往外边站点儿,摔下去可就化作春泥更护花了。”巫逐清戏谑地提醒道。
江秋晚低头一看,这才注意到自己正站在离边缘不带半足的位置,稍不留神便可能从十几丈的高空摔下去。这一眼吓得江秋晚赶紧缩回了身子,将自己抱成一团紧紧地往塔刹的中心柱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