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狮王爷不是早在二十前便已经战死沙场了吗?何曾听闻过有什么徒弟?”伽勒回过神来,环眼圆睁,也顾不得规矩,大声质询道。
耶律弘面露不悦之色,沉声解释道:“当年王叔乃是佯死,此事本王也是后来才得知的。伽勒将军,你是王叔的旧部,应该最是知晓王叔的性情,他所做的决定没有人能够阻拦。”耶律弘义正严词地望向司空孓,接着说道,“侠士若是存疑,自可回去向你师父求证,王叔他定会将一切向你说明。”
慕汵远眸光暗敛,思忖着耶律弘这话的真伪,而原本沉默的司空孓却蓦地发出一声嗤笑:“师父他十七年前就病故了,你若是有心,便即刻自刎到阴间寻他。”
“你!”耶律弘牙关绷紧,脸色大变,前一刻的和气荡然无存。
耶律弘自觉当年之事做得天衣无缝,却不知他的那些手段不过儿戏——
当初先王归天后如今的凉朔王耶律淳壮年继位,彼时其胞弟金狮王爷耶律洹亦是德高望重声名远播。作为未来储君的耶律弘担心王叔拥兵自重将来对自己会是威胁,便私借父王名义暗赐毒酒于他。毒酒饮罢,王叔并未即刻毒发身亡,但却就此释下兵权,远走江湖。
“凭你这点脑子能活到现在,属实不易了。”司空孓冷漠地说着,不近人情的目光像是在看一个自以为是玩弄浅薄心计的孩童,“可见师父他这半生避退并不值得。”
“一派胡言。”耶律弘双拳紧握,注视着司空孓的眼眸显露出凶光,压抑着怒气:“本王与你素无恩怨,为何出言不逊咄咄逼人?”
看着恬不知耻的耶律弘,再想到燕三旬的毒发身亡前的呓语,司空孓便更觉眼前此人不配为人。
“折辱我徒,已属该死,怙恶不悛,罪大恶极。今日你得不了善终。”司空孓眉眼未抬,周身杀意竟然骤起,一时间风云陡变,叫人胆寒。
耶律弘见已无交涉余地,立即引马后撤,层层重甲相拥,如坚墙厚壁般将司空孓围困起来。
“王爷,此人狂妄无礼至极,看来此战在所难免。王爷先顾大局,此人交予臣下应对。”伽勒拍马上前,嘱咐身边的近卫护送耶律弘撤离,自己则提起板钺向司空孓发出挑战,“病死鬼,吃爷爷一击!”
说罢,伽勒已然飞身踏上了车架,劲臂一抡,如展翅苍鹰一般朝着司空孓迎面劈去。司空孓压低的眉头几不可见的微微一动,弹指之间便避开了这一杀机,刀锋如芒直指着远处马背上后撤的耶律弘掠去。
伽勒一招击空被对方钻了空子,顿时发指眦裂,随着一声暴喝足尖一踏车顶整个人便借力一个翻身蓄力向着司空孓的背心袭去,被司空孓一刀解了式。
与此同时,战火再度被点燃,两军交相混战声势震天。
“这些人便交给属下对付,将军救人要紧。”卫谦长枪一扫便掀飞近身的几骑人马,从腰间解下一柄环首刀抛给骆语冰,为其守住了后路。
骆语冰颔首,一夹马腹猛地越过如山般的人群朝着笼子飞驰而去。
“来人,给我拦住他!”耶律弘见情势已然非他所控,便也顾不得太多,直命令手下大将将骆语冰截下。
几将齐出,战马嘶鸣,挡住骆语冰的前路,刀戈交伐,震起汹涌血浪,如同杀红了的罗刹眼。
而一旁奋力牵制司空孓的伽勒胸口已然被中伤了几个血窟窿,鲜血眼见着浸透了衣襟,双方犹豫实力悬殊,伽勒也是强撑着一口气才撑到现在,看起来也已是强弩之末了。
“王爷,大局为重。”慕汵远在一旁提醒道。说罢,只见他从腰间解下一枚形似火折子的小器凑到嘴边轻轻一吹,未见其效便又收了回去。
耶律弘紧拽缰绳,目光穿过人潮回望了一眼车架所在,嘴角阴沉着,介于眼前情势,耶律弘没有多做迟疑,领兵便向南撤了。
司空孓见耶律弘欲逃,便也不再耐性与伽勒周旋,反手将阻路的伽勒一掌击飞几丈远,踏着士卒的头颅便要取耶律弘性命。
司空孓轻功了得,转瞬便要近身,然却兀地嗅到一股淡香,混杂在浓郁刺鼻的血腥味中显得尤外诡异,疑是毒气,令他下意识地屏住呼吸闪身跃开。
实在诡异的是,就在司空孓感知到异香存在的同时,周身的凉朔士卒忽然发生了明显的异变——
一些原本已经疲累负伤的士卒在嗅到这股香气后便忽然被摄了魂似的僵直立在了原地,片刻后浑身毫无征兆地剧烈抽搐起来,紧接着双目通红爬满血丝额头几太阳穴上青筋暴起,甚至肩背上的肌肉都刹时膨胀撑起甲胄,看起来怪异而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