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语冰反应敏锐,脚踏马镫旋身而起,避开迎面绞困,祭出兵器欲要斩断,然而兵刃相接只碰撞出了些许火星子,这蓄满杀意的罗网却丝毫无损,变化诡谲,纵然骆语冰身法如电亦然密防不可破。
耶律弘回头露出一记轻蔑的冷笑,似是有意挑衅,抬手一挥,便示意整军撤离。
旋即精金网阵急速收紧交叠织交,将锐面竖起,泛起鱼鳞般的层层冷光,天然地形成了一面绞肉墙,削铁如泥,势不可挡。
“老骆!”
隔山远观的覃柘见骆语冰身陷绝境不由得呼吸一滞,惊呼出声,背后衣裳早被汗水浸透徒生恶寒。
转瞬间,骆语冰的兵器已被削断,细丝迎面逼近,刹时便破开护臂,将他左臂割出一片血痕,深至见骨。
眼见事态将成定局,却在此时,忽听得身后千军万马中传来一阵异响,随着惨叫不绝于耳,厚重的人墙被一股无形的劲浪冲飞几丈远,如泄洪般溃不成军。
与此同时,一柄暗如玄铁的断刀破开阻碍自人潮之中径直飞出——
刚劲霸道的剑气带动几丈内的砂石尘土如黑云一般席卷而来,遮天蔽日。不费吹灰之力便刺破了原本坚不可摧的网阵,直冲着将要撤离的行伍斩去。
耶律弘座下的战马许是率先接收到了迸裂的杀气陷入一片慌乱之中,扬蹄嘶鸣狂躁踱步,险些将耶律隼摔下马来。
“找死的畜生!”
耶律弘挥鞭便要抽马,抬眼便见迎面而来的寒刃,顿时心惊肉跳。
猝不及防间为避要害,耶律弘不假思索便侧身一抓提起身旁一员护卫挡在了身前,转瞬间玄刃便刺穿了那人胸膛,破体而出。
尽管如此,凌厉的剑气还是将他的脸颊割开了一道血口,鲜红的血刹时溅满了他的半张脸,甚至眼睑都被染成了血色自眼角滑下犹如血泪。
也只是一瞬,一道刺目的红影踏着人海御风而来,身法迷踪快得叫人看不分明他的动作,待到众人反应过来时,那人已凌空接住了飞刃,背朝众人稳稳落在了笼顶之上。
耶律弘扔掉手中已然死透了的肉盾,发狠地啐了一口嘴里的血腥,暴戾地望向眼前的不速之客,戒备万分讯问:
“来者何人?!”
尸控秘术
来人一身绯衣,手执一把四尺有余暗如玄铁的断刀,轻盈稳健地踏在笼顶之上,一头灰白交杂的长发用一根翠竹简单的束在了脑后,身形高大身法隐逸,而体态却是异于寻常的单薄瘦削。
待其转过身来,众人这才惊觉眼前这位青丝斑白的刀客竟还只是个青年人。
一张骨骼分明的脸上是久病初愈之人才有的苍白颜色,眉眼轮廓显然不似中境之人,尽管浑身透着病气但那双浅灰色的眼眸却是熠熠生辉。
在看到此人背影时慕汵远便是心头一惊,显然是难以置信,然而当这张熟悉的脸再次出现在眼前,慕汵远瞳孔里的震惊再也无法掩饰。
不可能,他已经是个废人了,被自己亲手给废了,不可能!怎么可能……
“师父!是师父!”
覃柘在见到那袭红衣现身时便一眼认出了来人身份,顿时眸光闪烁转忧为喜,指尖轻动,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之情,自言自语道:“师父他不是武功尽失了吗……怎么会……太好了,太好了,师父一切都好!”
而一旁的易怀之则似乎对此并不觉讶异,神情静默地观察着下方局势,像是早知血衣魔会现身一般。
“你早知我师父会来是不是?”覃柘意识到一切似乎并非偶然,眼前此人有时候高深莫测得令人脊背发寒。
易怀之没有回头,淡然点头说道:“我确是早知司空兄的行迹,因为解他血毒的金乌草便是从我手中取来的。”
“你为何要这么做?”
“举手之劳罢了。毕竟易某还欠着姑娘你一个承诺。”易怀之嘴角挂笑,整个人笼罩在一片苍郁之中,看上去温润儒雅。
“就因为这个?”覃柘怀疑地眯上了眼,对这套说辞显然无法相信。
易怀之微微颔首,解释道:“就是如此。易某不过是略尽绵薄之力提供了一道引子,若非司空兄经脉运转异于常人,否则仅凭金乌草也是无能为力的。”
覃柘并不打算再深究下去,只是看着易怀之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认真说道:“我不管你做这一切究竟意欲何为,但倘若你敢伤害我身边的任何人,我就算死也会在咽气前将你一同拖入地狱。”
易怀之淡然一笑,不置可否。
话说这边耶律弘在看清司空孓手中那柄断刀时,面上刹时展露出剧烈惊诧之色,片刻后像是意识到了失态,举袖擦掉了面上的血迹,按捺住杀意询问:“阁下手中的兵器从何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