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竟有这番曲折!”
众人闻言惊诧不已,他们大多只是略有察觉慕白两家近年来的走动少了些,却不曾想竟是因为利益上的冲突。
“你休得鬼话连篇!慕汵远已然潜逃,你此刻便将脏水尽数泼给铸剑山庄,江月白,你怎地如此卑鄙!”成昕的情绪有些暴烈了,他毫无血色的脸上浮现出几丝病态的红,看上去愈发苍白了。
“事实便是如此,你信也好不信也罢,这便是真相。”江月白手一挥,将剑插在地上,悉听尊便。
“江大侠,此时尚且存疑,有待查证,但你若非与慕汵远有勾结,方才为何查验司空孓内力时你要出言掩护?!”石天拓咄咄逼人地诘问道。
“江某不曾说谎。”江月白抬眼望向人群后方的司空孓,“诸位若有疑,大可以亲自试探。”
覃柘听到江月白的话后第一反应是想骂人,然而转瞬后,又觉得十分奇怪,为何他到现在还敢说出这种显而易见一戳就破的谎话。
忽然像是想到什么,覃柘脑子里忽然“嗡——”地一声反醒过来。
她飞身穿过人群,来到师父身边,她伸手搭到他的脉搏上一探,忽然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阿柘,怎么了?”慕怀予见覃柘愣在了原地,随即也伸手探向司空孓的脉搏,心中也是一惊。
按理说司空孓此刻应该真气全无,经脉俱损了才是,而眼前这人虽明显是身受重伤,但内里却是完好的,这不可能!
慕怀予再将其手臂拉上一些,见他手臂内侧并无那块旧疤,一时间震惊不已。
“他不是我师父!”
覃柘此刻脑子一片空白,忽然,她像是想到什么似的,伸手往眼前这个“司空孓”的下颚一摊,只听得“呲啦”一声响,一张完整的人|皮面具被揭了下来,面具下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
果然不是司空孓!
覃柘摸着手上人|皮面具的质感,这分明就是左左那小丫头的手艺,怎么会这样?!
“你是何人?我师父在哪儿?!”覃柘将假司空孓从庞宁身上拉了下来,然而这人依旧是一副魂不附体的茫然表情,看上去就像是一具提线木偶,覃柘一松手他便跌落在了地上。
“阿柘,此人心智已经废,你说什么他也无知无觉,不要多费口舌了。”慕怀予制止住覃柘。
就在这时,成昕像是疯了一般,站在屋脊之上,一只手掐住江秋晚的脖子将她悬空提了起来。江秋晚的脸因无法呼吸而涨红一大片,看上去几乎要窒息。
“江月白,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我改变主意了,比起取你的命,我更想看到你目睹自己女儿死在面前的有趣表情。”成昕言罢,收紧了手。
“小晚儿!”覃柘惊叫一声,想要做什么已经来不及了。
“住手!”江月白悲愤至极,提剑一个飞身想要冲上前去,然而捏碎一个人喉咙可能只需要不到眨眼的功夫。
晚了,晚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关头,忽然一把长刀从成昕的胸膛刺了出来,将他的胸膛破开一个透光的血口,江秋晚也如断线风筝一般从屋脊跌落下去。
刹时,只见一道白影闪过,半道将坠落的江秋晚稳稳地接了下来。
原本覃柘脑门儿上的汗都凉透了,见到江秋晚得救这才终于是松了一口气,再定睛一看来人,覃柘目光一震——
居然是他!
一个消息
巫逐清踏风而至,只手接住坠落的江秋晚,翩然落了地。
只见他一身简装,白衣绝尘,黑发黑瞳,全无往日的妖冶之气,看上去像极了不食人间烟火的逍遥散客,凭生出了几分仙态。
江秋晚一时间有些愣住了。
“阿晚,我来迟了些。”他展眉一笑,整个人霎时又明亮了几分,顺手便解了江秋晚身上被封住的穴道,有些冰冷的指尖落在她白皙的脖颈的伤痕上,很是怜惜地蹙眉说道:“真可惜,如此细腻的皮肤可莫要留了疤痕才是。”
江秋晚闻言凌空翻了个白眼,果然她就不该期待能从这人嘴里听到什么正常人说的话……双脚落地后江秋晚下意识地攥紧巫逐清的衣襟,昂起头大口呼吸着空气,几乎有些喘不过来气了。
“你……”江秋晚方才脖子被成昕给掐得太狠了,此刻疼得难受,就像是喉咙里卡着个东西似的,想要开口说话,却一时间不太能够发出声来,只能听到嘶哑的气声。
“阿晚,不着急,先缓口气。”巫逐清很是体贴地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帮她顺了顺气。
死里逃生的江秋晚抬眼望向身旁的巫逐清,只觉得心底有种说不出来的安心,就像漂浮在海面上将要溺死之人忽然抓到了一根浮木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