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就招惹上了这么个疯子,可真倒霉。”耶律隼无奈地苦笑道。
“表嫂,这该如何是好,也不知这厮何时下的毒,竟能这般悄无声息地放倒在场所有的高手,不简单不简单。”公孙瑾不甘心地叹了口气,他顺路来凑个热闹没想到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而一旁的耶律隼此时却表现得颇为淡定,他笑道:“不一定。”
“什么意思?”覃柘和公孙瑾异口同声。
几人顺着他的目光往前望去,便看见那位戴着青纱长帽一直没说话的白衣男子往前迈了一步。
他竟没有中毒?!
新仇旧怨
不只是他,就连一旁的裴沁儿也没有丝毫异样。
不过,慕汵远似乎对他们还能动弹这件事情一点也不惊讶。
“纸包不住火,夫君,趁此刻还有退路,回头是岸吧!”裴沁儿的嘴唇颤抖着,她没想到慕汵远竟这般没有底线。
“阿弥陀佛,少庄主,六道有轮回,十恶五逆难得善果,还望放下屠刀,洗净冤孽,如是正途。”缘一大师规劝道。
慕汵远不以为然地挑眉道:“大师,这种因果轮回这种鬼话连你们和尚自己也不相信吧,既为虚诞,天天挂嘴上岂不可笑?”
“诚然虚幻也……”缘一见对方完全不可教诲,于是叹了口气,合上眼默诵起经文来。
慕汵远懒得再看和尚一眼,将视线投向白衣男子,探究地问:“你又是何人?”
他的语气轻飘飘的,完全没将此人看作是威胁。
早间的细雨早已停歇,地上却满是深深浅浅的水洼,男子一身白衣胜雪,不然一丝潮湿,看上去遗世独立。
覃柘专注地注视着那人,也觉得这人的仪态很是熟悉,在落到那人腿上,这才恍然大悟,是他。
“看来说你是六亲不认也没说错。”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将纱帽摘下——来者正是慕怀予。
“果然是慕叔。”覃柘的眸光闪了闪,一段时间不见,慕叔的状态看上去好了许多。
“怎么,是你熟人?武功高吗?”耶律隼好奇地问。
“让你失望了,慕叔并无武功。”
公孙瑾有些泄气,很是疑惑不解:“为何独独他二人没中毒?怪了怪了,这毒究竟是怎么下的?”
慕怀予的余光落在了不远处身负重枷的司空孓身上,他竟像是被人摄去了魂魄一般神情空茫,慕怀予心头一痛,但视线并未停留太久,便又正色,恢复到一派淡然的神色。
见到慕怀予的脸的那一刻,慕汵远脸上的浅笑瞬间僵住了,面上的的异色藏都藏不住。
“你,你怎么会在这?你的腿……?!”
慕汵远的嘴唇微颤着,话卡在了喉间。
从慕怀予七杀逃离出来后,已经过去了这么久,江湖上却丝毫不曾出现过关于他的半点风声,此刻再见对方脸上那不像是装出来的惊诧神色,他便明了了,他逃离的事在这之前七杀并未告知幕汵远。
回想起来,十年前飞身坠崖后的他已是半死不活,被幕汵远暗中救下,挑断了手脚筋,废去了武功,也不知是出了什么样的价钱,竟与七杀达成了协议,将他神不知鬼不觉地囚困在了七杀之中。这一困,便是十年。
幕怀予收敛心神,冷漠地说“嗯,我的腿医好了。”
像是证实自己的话一般,他神情自若地往前走了两步。
若仔细观察,仍能发现他走路的姿势有些微微异常,习惯性的脚前掌先落地,但诚然已经行走无碍了。
“怀予?!”
“哈哈哈哈哈,真是你小子!”见到慕怀予的出现,张虚怀欣喜不已,他的脸上虽戴着面具,但也能从声音听出他的欣喜。
虽然从覃柘那里已经得知了慕怀予生还的消息,但时隔十年,真的再次见面,仍是难掩喜悦。慕怀予虽只跟他习过几年基本功,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张前辈,别来无恙。”慕怀予谦逊地向曾经的恩师施了一礼。
“怀予……?是慕怀予?!”
“这是铸剑山庄的大公子!”
“怎会如此?!他不是十年前便跳下万丈深渊尸骨都捞上来了吗?”
听着不绝于耳的议论声,只有一个人始终未置一言。
常风扬的目光如芒地紧锁在那白衣之上,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脸,他眼睛里的红色血丝暴露了他此刻的复杂狂喜的心境。
他没死!他竟还活着!
慕汵远并没有失神太久,很快就掩饰住了内心的紊乱,他抬起手臂,像是迎接兄长一般笑着走近慕怀予:“兄长,许久不见。”
与幕汵远的故作热情不同,慕怀予真个人都是冷的,望向自己这个所谓的“弟弟”时,眼里是不加掩饰的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