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前辈,您此话何意?”一直未曾参与混局的杨丘山道长发问道。
“对啊,张老前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可得说明白道清楚喽,虽然你辈分高,但若是在此等大是大非面前信口胡诌侮人清誉那也是要担责的哦。”梅姑双手环臂,看热闹不嫌事大似的继续煽风点火。
古奇此时也从霍三娘的牵制中脱战出来,指着张虚怀怒道:“这老头分明就是与那血衣魔一伙的,大伙儿可别上他的当了,别忘了当初他与血衣魔之间的关系是何等的亲近,二人经常一起比武切磋研习武功剑招,他此时跳出来说这些有的没的不就是想栽赃嫁祸铸剑山庄然后救这魔头吗!”
张虚怀忍俊不禁道:“有件事你倒是说得没错,我的确是相救司空小子,不过……至于诬陷铸剑山庄,那就真是叫人笑掉大牙了,哈哈哈哈哈哈。”
常璞元见自己旧友十年没见了还是这般口无遮拦,肆意随性,不禁有些头疼,无奈地喊话道:“张老弟啊,讲话还是要有真凭实据,更何况你这话牵涉甚广,可不能意气用事胡乱编排啊。”
张虚怀抬眼望去,看见是自己的老朋友常璞元,不禁喜笑颜开:“嚯,常老头,昨儿个吃席没见着你,怎么,是今日一早来的?”
“是啊,今晨卯时才赶来的,山路可不好行啊……”常璞元差点被张虚怀给带偏了道儿,被身旁的儿子清咳一声提醒这才反应过来,恢复到了一派严肃神色,说道:“咱们私下再叙旧,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张老弟,你方才所言到底是空穴来风还是确有什么证据,你得解释清楚。”
“十年前的旧案了,当时还是宁姑娘自己亲手指认的血衣魔,如今怎地又说和铸剑山庄有什么瓜葛?宁姑娘,你说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宁姑娘对当年之事定然记忆深刻,还望你能将当年之事好好说清楚,也免得被有心之人所利用才是。”慕汵远面上虽是笑着的,但那双眼却是阴冷得骇人,像是毒蛇一般。
众人将目光投向宁姝,宁姝看了眼张虚怀,又看了看以慕汵远为首的各大门派众人,原本澄澈平静的眼中涌现出汹涌的骇浪。
只见她双手相扣,朝着西南方向师父仙逝之方位作了一揖,然后走上前来直视着慕汵远的双眼坚定地说道:“当年之真相,我自会原原本本地道来,少庄主不必再拿出当年对付稚子的那套戏法故技重施,你自己应该很清楚,今时已然不同往日了。”
慕汵远此刻脸上已经浮现出了遏制不住的戾气,看他随时可能翻脸不认人的样子,覃柘不由握紧了手中的武器,然而慕汵远却比覃柘想象的要更加沉得住气,他只是静默地听着宁姝的论述,并未加以阻拦。
宁姝将当年她所亲历的灭门惨事再次向大众言明,以她当时还只有六岁孩童的视角,仔细回忆着当夜每一处的细节。
时隔多年众人再次听闻亲历者之诉,也无不感到悲悯动容,很难想象当年年仅六岁的小女孩在目睹灭门之后内心是何等的绝望。
宁姝前半段所述与十年前她说得都大同小异,然而当提到那夜她所见到的刽子手时,宁姝却语气一变,完全推翻了当年的指证:“当年母亲将我藏在了尸堆之下,我才得以苟活,我的确看见那凶手的脸,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人。”
然而十年前血衣魔已经二十岁了……
“这怎么可能?!”
“宁姑娘,当年可是你自己亲口指认的血衣魔,如今怎么说得全然与当初相悖,这让我们如何判断真假?”青云派的沈慎质疑道。
“是啊,你莫不是受了何人的指使才过了这么久了又突然改口?”很多人都无法接受宁姝突兀地改口,毕竟此事关乎对血衣魔的定罪。
“宁姑娘,事情已经过去十年了,如今你却又现身全盘推翻之前的指证,你这前后不一的指认实在难以服众。”江月白剑眉冷竖,看着宁姝说道。
宁姝将目光投向不远处司空孓的方向,满脸愧色地鞠身接着说道:“司空前辈今日所遭受的种种误解和痛苦皆因我当日的失实指控造成,虽然知道已无可挽回,但容宁姝今日将真相大白于世,还前辈清白。”
“别的先不谈,宁小仙师,你说的这一切与铸剑山庄又有何干系?”梅姑这女人从来就是个不好糊弄的主,她不顾众人七嘴八舌地东拉西扯,一针见血地发问。
“对,这又关铸剑山庄什么事?你快快说清楚!”古奇性情急躁,都恨不得将刀架在宁姝的脖子上逼她和盘托出了。
“你们闭上嘴先安静地听女娃娃讲完再说话。”张虚怀的声音灌注了内力,让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看到这些人都乖乖闭上嘴后,张虚怀这才安抚地看了眼宁姝:“女娃娃,你有什么说什么,别理会这些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