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苍澜重复念叨着,双眼又渐渐失神了。
眼看着周苍澜又要犯懵了,覃柘连忙打断他混乱的思绪,接着说道:“是啊,就是你的家,出来这么久你应该也很想念你的家人了吧,咱们一块儿回家好不好?”
覃柘小心翼翼地哄着他,生怕万一哪儿说错了,又惹得他发疯。
周苍澜眼睛发亮,痴笑着手舞足蹈:“家人,我有家人……好,回家好,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覃柘见他上套了,也便松了口气。
说实话,方才她都直接想怎么给他绑回去了。
就在这时,覃柘耳力很好听到有人正往这边走来的声音,是习武之人才有的轻快脚步,绝对不是左左和霍三娘。
“嘘,都别说话,有人过来了。”覃柘小声说道,看了周苍澜一眼,示意他别出声。
周苍澜闻言当真很配合地捂住了他自己的嘴巴,眼睛骨碌转着,像个木雕一样一动不动。
不一会儿,便见几个身形高大的男子走了过来,好死不死还就停在覃柘他们待着的大树下面歇脚。
这几人虽然都穿着极为普通的粗布短打,但从矫健的身形体态不难看出一个个都是受过训练的人。
其余的几人都恭敬站在一旁,只有一人从容地坐在树下歇息。
由于树叶遮挡着,覃柘看不清他的脸,但见那几人对他的态度便知身份不一般。
奇怪的是,树下几人明明穿着汉人的衣裳,但嘴里说话却是凉朔国的话。
坐着听的那人也多做表示,只是偶尔点头示意。
他们说的话覃柘能听懂个大概,几人似乎是在谈论什么还没得手的宝贝,而他们的目的地居然也是沐阳。
这就奇了怪了,几个凉朔人装扮成汉人混进中境寻东西,八成没打什么好主意。
覃柘眉头微蹙,心中暗想。
凉朔是北境的一个由部落联盟的组成的国家,百年来与大周大大小小的摩擦纷争就没断过。
虽新帝即位后便于之签订了和平协议,开放了通商口岸,表面看着的确是平静了几年,但从其丝毫不减的演兵频率而言,其虎狼之心确实不好说。
覃柘之所以懂一些凉朔话,全都是因为之前在潼泊讨生活的时候落榻的那家商铺老板娘便是凉朔人,得空的时候便逗她玩,教她说凉朔话。
因为潼泊也算是漠北一个不大不小的交通要塞,来往的人形形色色,其中凉朔人就占了大半,会讲凉朔话,生意才做得开。
为了看的清楚些,覃柘小心谨慎地扒开一片树叶往下看去,但也只能看到那人的半个肩背和后脑勺。
从这个角度看去那男子宽肩阔背,身材精健,应该是个年轻汉子。
就在覃柘犹豫要不要再掀开一片叶子看个仔细的时候,树下坐着的那人突然说话了,声音听上去很清朗:
“密信说的也不能全信,你们见机行事,萃贤会对于找到那件东西来说很关键,必须成功。”
“是。”手下异口同声应道。
覃柘一动不动的趴在树上听着他们的说话,对于他们口中要找的件神秘的宝贝有些好奇,但他们话又不说明白,真是太磨人了。
覃柘看向身边的骆语冰,见他也聚精会神地盯着树下几人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周苍澜还一直保持着先前用手捂嘴的姿势一动不动,眼都不眨一下,覃柘都要被他给逗笑了。
他这样也好,至少不会暴露了踪迹。
这时站在一旁的浓眉汉子从包裹中取出一包东西来摊开来,覃柘看到里面是一张白玉面具和一张精美考究的册子。
“主子,从那几名死士身上抢来的包裹已经查看过了,除了一张写着张虚怀名字的名帖和面具,再没别的有用之物。”
浓眉汉子恭敬地将名帖呈上来。
“张虚怀被江湖人传得神乎其神,在千绝谷隐世多年,没想到如今一出谷就被人给设计弄死了,看来传说多少有些信不得啊。”
被唤作少主的年轻汉子接过面具往自己脸上比了比,似乎颇为满意:“死了也好,让我们捡了个现成的捡漏子,这下子也用不着再去想办法搞名帖了。
说到萃贤会的名帖,这不正是先前覃柘想要弄到的东西吗。
这几个凉朔人鬼鬼祟祟地佯装成汉人,还想冒用身份潜进萃贤会,十有八九没打算干什么好事。
管他们要找什么,覃柘想,既然让她碰见到,也就不能睁只眼闭只眼了。
思罢,覃柘用手指轻轻地戳了骆语冰一下,骆语冰回过头来略带疑惑地看着她。
覃柘谨慎万分地将之前左左拿给她的吹针从袖子里摸了出来,挤眉弄眼地示意骆语冰一会儿一起行动,制住这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