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覃柘笑了笑,“算你们幸运,姑娘我打小就不信邪,倒想看看是哪个不怕死的孙子在背后阴我。正巧,上回没嫁成,这次便成个亲玩玩。”
这话一出,众人皆是目瞪口呆,他们着实没想到这送死的事居然还真有人上赶着去。
“阿柘,你活腻了?”
江秋晚俨然一副‘你脑子没问题吧’的表情担心地看着覃柘。
余大娘眼睛都瞪圆了,一把拉过覃柘压低声音说:“覃姑娘,这事可不能随便应承!”
“姑娘,这可是你说的,没人逼你。你再想反悔也不成了。”李老头赶紧趁热打铁。
覃柘暗暗觉得可笑,若她想走,就凭这些个没有武功的渔民还能困住她不成。
“阿柘,你别逞强,万一出事了可怎么办。”江秋晚秀气的眉毛都拧成了一团。
“要不,你来。”覃柘指了指案上的嫁衣,谦让地说道。
江秋晚连连摆手,脑袋摇成了拨浪鼓:“那还是算了吧。”她对自己有几斤几两还是心里有数的。
用过早膳后的覃柘来到江边走走,消消食,顺便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至于江秋晚,则被扣在了屋内。
毕竟覃柘答应得实在太过于爽快了,众人都对此深感不安,生怕他们一个没注意,覃柘二人撂担子跑路了,那可真就没得交代了。
覃柘对此也没什么异议,用她的原话说就是:“要是我跑路了,你们明日且将这个小美人绑了去给河伯当媳妇得了。”
江秋晚欲哭无泪地坐在小院里,在几个婆子的灼灼目光监视下,吃了半筐枇杷。
白日的沛江江面辽阔,看上去波澜不惊,很难想象这样平静地江面下会隐藏什么能吞人骨肉的怪物。
覃柘沿着江边,边走边眯着眼睛晒太阳。
其实只要知道是人在捣鬼,她心里便是有底的。
待明日抓住这个装神弄鬼的人后定要叫他尝尝真正当鬼的滋味,覃柘合计着。
此时别的渔船早已出江捕鱼了,只有一艘带着乌篷的客舟还别具一格地停泊在远离渡口的江湾处,船边还拴着一匹黑色的马。
覃柘伸出一只手遮了遮日光,远远地就看见一个人戴着斗笠,懒散地斜倚在船头,手里还揣了根钓竿。
光看背影覃柘就认出来了,这不是昨晚那个糙汉子还能是谁。
不妨合作
反正此刻也没什么头绪,不如去扰扰这个冷淡的家伙玩玩。
思罢,覃柘足尖一点便稳稳地落在了乌篷上,船身几乎都没产生什么晃动。
覃柘盘着腿静坐在船顶上,歪着头看着他钓鱼。
骆语冰也视覃柘不存在一般,一个人安静地喝着酒。
没过多久,钓竿便剧烈地晃动起来,似是有大鱼上钩了。
覃柘见那人不为所动,于是一只手支着下巴说:“喂,姓骆的,鱼儿咬勾了,你干嘛不起钩啊?”
骆语冰没出声,只是转过头来用那双褐色的眸子看了覃柘一眼,将食指置于唇边比了个噤声的动作。
覃柘无聊地鼓了鼓腮帮子,识相地没再说话。
不一会儿,只见骆语冰将钓竿一甩,一只肥美的鲤鱼便被带上了船板。
“待鱼咬紧后方可起钩,懂了吗?”
骆语冰喝了口酒后,起身将鱼儿从钩子上取了下来,又将其抛入了江中。
这般说教的语气,覃柘在师父那里从小听到大,几乎都要条件反射地应一声“懂了”。
她看着骆语冰钓了鱼又放掉,很是莫名其妙,但也懒得发问。
“说实话,你到沛水村来做甚的?”覃柘难得对别人的事感兴趣。
骆语冰晃了晃酒葫芦,半晌才从嘴里蹦出两字:“钓鱼。”
覃柘一脸‘我信你我就是猪’的表情盯着骆语冰的后脑勺。
“钓潜底的大鱼。”
骆语冰摸了摸满是青色胡茬的下巴,目光晦暗地看着江面。
覃柘发现,仔细一瞧,这个叫骆语冰的糙汉子五官其实长得都是极为俊逸周正的,白日下看来身上的杀伐气也少了不少,轻衣简裳,倒真像天地间一逍遥散客。
也难怪昨晚自己会将其错认。
“覃姑娘,又盯着我作甚?”
骆语冰仿佛背后长了眼似的,无需回头,便知道覃柘这会儿正盯着他瞧。
“自是觉得你生的俊才想多看两眼咯。”覃柘毫不知羞地说道。
骆语冰语塞,他忘了这姑娘实非常人。
覃柘借力而起,落在了骆语冰旁边,半蹲着身子看着他上饵。
骆语冰也随她意,自然地往旁边挪了挪地儿。
“你为河伯来的吧?”
覃柘顺手拿起骆语冰放在一旁的酒葫芦,打开嗅了嗅,一股呛人的烈酒味儿呛得覃柘眼圈都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