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绪宁最怕贺延臣沉默,吓得往后缩了缩。
“贺绪宁,我且不说别的,就问你,去过几回,具体的细节。”
“你和卫廷是什么关系,进展到了哪一步?”贺延臣双手交叉放在腹部,手肘搭在椅子扶手上,靠着椅背,疲惫地闭了闭眼,“卫廷在武德司狱,但凡你和他说的哪一句对不上,我就叫他们剁下他一根手指,摆在你面前,他手脚加起来不过二十根,你最好想清楚再说。”
“哥……”贺绪宁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
“再给你一盏茶的时间。”他冷声道。
贺绪宁断断续续交代了事情的经过。
那天,贺绪宁在街上遇到那个卫廷之后,再也没见过他。
可他的面容,却深深地刻到了她脑海里,抱着再遇的心态,她又去了戏楼。
果然,又遇到他了。
那个惊为天人的男子。
他主动来搭话的,说他叫卫廷,问她是谁,贺绪宁说自己是定国公府的小姐,她不想骗他。
可意外的是,卫廷竟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谄媚,还是和之前一样的态度。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没有因为她的身份而故意接近。
到后来,戏楼去了一次又一次,和卫廷逐渐熟悉,她知道了他就是西湖公子。
卫廷待她极好,她说没听够他唱戏,他就带她去雅间,单独唱给她听。
他温柔,有礼,进退有度,贺绪宁深深陷在了一个叫卫廷的男人身上。
再后来,贺绪宁忍不住先和他说了自己的倾慕,卫廷竟说,他也爱慕她。
她也不知道事情怎么变成这样的。
只记得有一天,他说带她去玩好玩的,问她身上有没有银钱。
那是第一次,她进了一个从未见过的洞天。
若说她沉迷赌钱,倒不如说卫廷沉迷,她带来钱,实际上是卫廷在赌,她害怕,只躲在雅间,偶尔卫廷进来陪她一会,其余时间,就叫来了一些人给她唱曲儿,赢了钱她是会高兴,但输钱的时候更多,她说过不止一次不去玩了,可卫廷三言两语的哄她去。
还总是在晚上。
每次去,基本都输几十两,若说多也不算多,少也不算少。
贺绪宁也就随他去了,他开心就行。
除了赌钱,他哪里都好。
本来她想着,按照姜予安的话,在贺延臣查清楚之前不和他见面,可卫廷递来了消息,约她见面。
她拒了一次,卫廷又递来,贺绪宁想着,也没什么关系,之前都好多回了,就跟他去了。
事情其实就这么简单,若说出格,她做的确实出格,可她也没有做到底,只不过花钱给卫廷玩,自己在雅间通宵看戏。
姜予安听完,心中感叹了几声幸好。
“那你知道,那赌坊是卫廷开的吗?”贺延臣问道。
什么?!
贺绪宁瞪大了眼睛,这是什么意思:“不可能……”
可她刚说完,看着贺延臣笃定的眼神,贺延臣查到的,怎么会出错?
所以,她拿着自己的银钱,冒着大不违,把钱拿给他赌,他高兴了,最后钱还都进了他自己的腰包?
这时武德司的下属拿来了卫廷的证词,贺延臣看完,随手扔给她:“好好看看。”
“幸好你不算糊涂,事情尚有转圜的余地,所有知道你夜不归宿在外面赌钱的人,我都派人去封嘴了,至于你……”
“父亲亲自处置,我已经派人和他去说来龙去脉了。”
“哥……”贺绪宁知道自己大错特错,可她不敢让定国公知道。
“父亲在明照堂等你。”贺延臣只说了这么一句,起身回了里屋。
第五十七章 ◇
◎这才算◎
贺延臣没有理她的求情, 叫人把她送去了明照堂。
姜予安担心贺绪宁:“不会有什么事吧?”
“总归是打不死的。”贺延臣说道。
姜予安欲言又止,知道贺绪宁是该长长教训。
“那那个卫廷呢?”
“这赌场不是他一人开的,还有几人参与, 我在查。”
姜予安点点头。
“今日不是莫承要回来了?”贺延臣问道。
“大概得下午吧。”
她见贺绪宁没什么事, 便想着去一趟景非那里。
于公于私,她都得去看看。
然后……和他说清楚。
“你去哪?”贺延臣见她似是要出门, 微微蹙眉问道。
“去见景非。”
贺延臣跟上来的脚步顿住,景非这二字,不知何时似乎成了他们二人之间的梦魇。
当然,是他单方面的。
他还是跟了上去:“我想和你一起去。”
姜予安本以为他是不放心她单独见景非,冷漠道:“成二跟着, 你是他主子, 若是我有什么不合适的举止言行, 皆叫他回禀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