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的事情发生之后,贺延臣才意识到自己的感情,他看到她对别人那样笑,会惊慌,会生气,姜予安和他说的那些话,叫他心疼,也叫他彻底认清了自己做的事情,对她来说有多痛。
可是太迟了,做过的已经做过,但他和姜予安,绝对不会如她所说,到此为止。
东市的灯会办的很大,一整条街人声鼎沸,姜予安总算是心情舒朗了些。
她听着周围嘈杂的声音,或笑或闹,终于觉得自己像是活过来了,看着周围的人气,就这么漫无目的地走着。
贺延臣只沉默的跟在她身后。
直到一群孩子,手里拿着糖画,嬉笑着跑来,眼看着要撞到姜予安,贺延臣才拉了她一把,他承认,有故意的成分在里面。
他使的力气大了些,姜予安的后背直接撞在了他的胸口,贺延臣顺势拉住她的手:“人太多了,我拉着你。”
姜予安有些发愣地看着走在前面的贺延臣,到底是没有挣脱。
一条街也就那么长,很快就看完了,贺延臣挑了几盏姜予安多看了几眼的灯买下,提在手里。
她一边走着,一边和贺延臣说道:“如今,我祖母病逝,我还在热孝,之前要摆宴宴请四皇子的事情怕是要搁置了。”
“嗯,正好省了和他们往来,废许多心思,你便安心做自己的事就好。”
太子和四皇子相比起来,四皇子性格阴晴不定,太子要温和许多,只不过这么多年斗下来,太子也不算干净就是了。
贺延臣打心里是不想姜予安和四皇子那边多接触的。
“但不好得罪,总得有个说法,我听闻四皇子爱画,你的私库里有一幅听寂大师的画作,不如送去赔罪吧。”姜予安看着面前蜂拥去河边放灯的人说道。
贺延臣不满她疏远关系:“你做主便是,既然你我二人并未和离,那我也还依旧是你的夫君,日后莫要再说什么你的我的了。”
姜予安抿了抿嘴,到底是没说什么。
她去旁边的小贩处买了一盏河灯,提笔写了一句,走到河边,轻轻放进了河里。
“走吧。”做完这些,姜予安站起身和身后的贺延臣说道。
出来看已经有违礼法了,他们不能多待。
“飖飖,我爱你。”贺延臣不知怎的,这话脱口而出。
姜予安的心跳漏了一瞬,被他的话惊到,好端端的,做什么说这种话?
她就当没听到,抬步就走。
但凡说过一回,再说好似就容易了许多,刚刚,他看到沐浴在一片烛光里的姜予安,突然就想和她再表心意。
贺延臣知道她必然不会回应,只上前重新拉着姜予安的手,带着她上了马车。
回府之后,姜予安径直去了浴堂洗漱过,出来的时候白芷已经把药端来了,她几口喝下,拿过白芷递来的茶杯,漱了口。
正要起身,却看到了贺延臣递来的蜜饯。
她看了他一眼,还未来得及有什么动作,下一刻就被贺延臣塞进了嘴里。
贺延臣没多说别的,去了浴堂,再出来的时候,姜予安已经躺下了,却只有她的一床被褥。
她这是什么意思?要分床睡?
贺延臣上前:“我还没有分床睡的打算。”
他说着,掀开姜予安的被子躺进去,把她紧紧搂在怀里。
“即便是判了死刑,也还能申辩,至少,你再给我个申辩的机会。”贺延臣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睡吧。”他轻轻拍着她的肩。
姜予安扭头看了他一眼,随他了。
总归,大抵是他的愧疚之心在作祟,过些时日,还会是和之前一样的。
她的一番话,怎会改变二十多年养成的性格?
第二日,贺延臣去上职,姜予安跟着一道醒的,时间还早。
她怕今日贺绪宁还要出去,趁早先去找她。
姜予安必须得问清楚,那天她拿着包袱,到底是做什么去了。
到了门口,有婢女拦住她:“夫人,我家小姐还睡着。”
姜予安看了看天色,确实早,但不至于贺绪宁还没起的程度。
贺绪宁虽然被宠着长大,但习惯方面,定国公很严厉,她从不会睡到这个时辰也不起。
“说实话,你家小姐是睡着,还是出门,或是昨晚根本没回来?”姜予安板着脸问道。
那婢女年纪小,一听姜予安这话,再看看姜予安的脸色,扑通就跪在了地上。
她不敢说,姜予安推门进去,床褥整齐,她又去摸了摸桌上的茶壶,是冷的。
如果早上刚刚出门,壶里应该是热的,除非她一整晚都不在,婢女们才没有换茶。
她心下大骇,贺绪宁一整晚都没回来?!
“进来!”她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