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缉毒经验不丰富的下属好奇地问他们,为何毒贩有这种大批量拿药的渠道,还要去药店买那限购的几盒药呢?
小侯警官告诉他们,药能变成毒品,毒品能变成钱,贪欲使人忘乎一切,在毒贩的眼里,那可不是几盒药,而是一摞钱。一摞钱就在身边,弯下腰就能捡到,又不费劲,谁会不捡呢?
还没等他们跟到毒贩和医药公司具体产生交易的证据,那两个毒贩就又来到了宁泰市——这一次,他们两手空空,背着一个不大的包就来了。
第一天,两个外地毒贩出去见了个人,喝了点茶,聊了会儿天,什么都没做。
毛力申迅速查明了见的那人的身份,是个无业游民,又或者说是个混混,成日里不是在酒吧晃荡,就是在麻将室里打麻将,不务正业,不知道以什么为生,局子倒是几进几出,都是打架斗殴这种芝麻大的小事,多半关几天也就出来了。
第二天,四个毒贩一齐上街买了些东西回了郊区那个自建房,顺便还买了点感冒药,量倒是不多。
小侯警官与小毛警官发现,他们买的东西,刚好可以凑成两套简易的提炼工具。
这种工具买回去很明显就是制毒用的。
地方有了,人有了,工具也有了。毛力申推断,他们有可能是要制作毒品,不过他的推论被小侯警官否定了。
“就那么几盒感冒药,提炼不出多少有效成分,拿来制毒并不科学。他们总不能千里迢迢冒风险来跑一趟,就为了制那么一点点毒品吧?这产出与风险不成正比。”
毛力申提出了一个可能性:“如果他们有药呢?有非常多的药,只是警察不知道呢?”
小侯警官反问:“药呢?药从哪来?总不能凭空变出来吧?”
守了这么多天,这栋屋子里的人有什么动静基本上都在他们的掌握之中——没见出门大批量弄药,也没见有什么东西送进来,就眼下的情况看,不像是搞到了药的样子。
小毛警官也点头:“有一种可能是他们想把这对夫妻培养成制毒工,采购的工具和那点感冒药都只是让他们练练手,熟练下工艺流程的罢了。”
这似乎是最合理的解释。
队里的其他人也赞同这个推断,合情且合理。
毛力申欲言又止。不对,这里面还是有太多的疑点,如果现在才着手培养这对夫妻当制毒工,那他们名下的新房是怎么赚到的?看他们那种老实巴交连买东西跟人还价都还不利落的样子,并不像是可以担任出去销赃任务的毒贩,与那两个外省的毒贩也没有亲戚关系。
大过年的不忙着过年,在这练习制毒,也太不合逻辑了一些吧?
疑点那么多,却找不到一个合理的突破口,毛力申很是头疼。
第三天,那四人没有出门,一整天都躲在那套自建房里,大门紧闭,不知道在做什么。也许就像小毛警官推断的那样,他们是躲在屋子里练手,熟悉制毒的工艺流程。
若是这种情况就有些尴尬了,趁机冲进去抓捕归案吧,万一他们只是在屋子里嗑瓜子看电视呢?就算在他们练习制毒的时候人赃俱获,就那几盒感冒药的量提炼出来的东西也不足以判多重的刑,只怕是稍微坐了坐牢,就放出来了,根本没有威慑力。
大家再三斟酌,没敢轻举妄动。
到了晚上的时候,毛力申突然眼前一亮,想通了此前一直想不通的点,提醒小侯警官道:“他们一整天都没开门,有问题,这里面一定有问题。他们没有带药过来,不代表屋子里没有药,也许药先他们一步就到了这里呢?”
小侯警官为难道:“你的推断有一定的道理,但是也有很大的侥幸成分。如果我们按照你的推论,直接冲进去查,万一里面不是在制毒,也没有你说的非常多的毒品,那我们就会很被动。一旦他们警觉起来,后面想再跟出线索就更加困难了。”
狡兔三窟,那些毒贩子没一个不是精明又警惕的。
缉毒工作,向来讲究一个快准狠。如果一次没有人赃俱获,引起了对方的警觉,那想再继续排查就没那么简单了。
“我的意思是,不妨换个思路查查看。比如查查物流!看看近期是否有什么可疑快递发给他们。”毛力申沉着冷静道,“如果真在里面制毒,大批量的药不可能随身携带,走物流的可能性很大。我始终觉得,药是比人先到的。”
“那就试试?”小侯警官觉得也不无道理,“年边了,物流公司现在放假了吧?方便查吗?”
“不方便创造条件也得查啊……”
“也是。”小侯警官笑笑,“我糊涂了,咱们当警察的就不能说什么方便不方便,刀山也得上,火海也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