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忽上忽下形容的就是边小槐此刻的感受。
明明上一秒还在为毛力申关心她而欢喜,下一秒又因毛力申婉拒她而失落。
是自己要求太多了?
可能申哥就只是看她可怜给她介绍个工作,并没有别的意思,她怎么就想入非非了呢……
尴尬的气息在两人之间再一次悄悄蔓延,两人又恢复到刚刚踏入这条梧桐大道时的气氛,万籁俱寂,阒无人声,只有竹竿有节奏的敲击声提醒着已经陷入沉睡的城市,这条路上还走着两个年轻人。
走完这条大道,再拐个弯,边小槐就该到家了。
可偏偏在路的尽头,不知什么东西突然从头顶掉落,好巧不巧砸中了边小槐,边小槐惊慌失措,吓得失声尖叫,惊飞了一树的鸟儿。
她紧张害怕的反应落在毛力申的眼里,让他哑然失笑——原来她的胆子也不是很大嘛!这小家伙,怎么会有胆量去绊人的?
毛力申:“别怕,是鸟粪。”
边小槐:“啊?”
不等她反应过来,毛力申的气息已经慢慢贴近,他一低头,她就能感受到那既熟悉又温暖的气息,萦绕在她左右,惹得她心跳加速,心神恍惚。
有手细心替她拂去了头顶的“袭击物”。
可似乎没弄干净。
再接着是手指头一根头发又一根头发地替她捋了一遍。
边小槐在他的气息里凝气屏神,连身体都忍不住轻微地颤抖着,他他我我地胡思乱想了一大圈,最终被毛力申一句简短的“好了”拉回神来。边小槐一会儿遗憾着鸟粪太少没能“亲密”久一些,一会儿又怕鸟粪太多会在他面前失了形象。
边小槐都觉得自己太矛盾了。
她清楚自己是动了心,可又清楚自己不该动心。
他是空中的太阳,她是地上的小草,不管怎么努力生长,都够不到他的高度。
可毛力申就是有种魔力,那是一种向阳的力量,让她这株黑暗里的小草,不由自主地想向阳光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
“申哥,谢谢你。”
边小槐已经不记得自己这是第几回谢毛力申了。
谢谢他出现在自己漫无天日的黑暗世界里,像是黑夜突然有了光。
她的拘谨和紧张尽落毛力申的眼底,他哑然失笑——这个边小槐,活得也太小心翼翼了一些。
他以为是初次见面凶得过分了些,将她吓过头了,边小槐才会每次见到他,都宛如老鼠见了猫,又是怕又是抖的。
毛力申退回了男女该有的安全距离,故意揶揄她,想让她放松一些:“嗯?口头说声谢就完事了?”
这句话偏偏让边小槐想到了电影里常有的狗血情节“以身相许”,更加紧张得不知如何是好了,连说话也结巴了起来:“那、那你要、要我怎么谢?”
毛力申难得逗逗人,没想到搞得这么尴尬,只得收敛起了自己并不擅长的“不正经”,一本正经道:“逗你玩呢,那么紧张做什么?”
“啊?”边小槐明明脸都红到脖子根了,还在那故作淡定,强行否认,“哪有?没有啊……申哥,你胡说八道!”
头顶的树叶被夜晚的微风吹得沙沙作响。
明明有风,为什么会那么热?
没人教过边小槐该怎么表达“我喜欢你”,她小心翼翼捧着一颗无处安放的少女心,不知该拿它如何是好。
进一步吧,好丢人。
退一步吧,不甘心。
她听到自己的一颗心不安分地跳出了胸腔,可转眼又像泄气的气球,说怂回去就怂回去了。
算了算了,还是先从朋友做起。
要是突然表达心意,一定会被当作神经病吧?
还是聊点正常的话题,可什么才是正常的话题?边小槐的脑子里这会儿一团糨糊,连好好聊天都不太会了,好半天才挤出一个听起来比较像普通朋友间随意闲聊的问题来:“申哥,你知道小乔吗?她也在北城一号上班,那事之后我就一直联系不上她。”
问完她就后悔了。
在饭桌上申哥就说过“在外不谈公事”,她怎么就不长记性,哪壶不开提哪壶了呢?万一申哥不方便回答,那多让人为难。
边小槐赶紧又亡羊补牢了一句:“要是不方便说就算了。”
毛力申皱着眉头想了好半天,才想起来被查封的北城一号里有这么一号人物。
“那姑娘□□,行政拘留了十来天吧。”北城一号的案子牵扯面广,确实很多细节都不方便透露,不过已经定案处罚的□□女倒不算是机密,关阵子就会放出来。
可边小槐听到“□□”这两个字,犹如惊弓之鸟。
“小乔她……□□?”
“是啊。”
“不可能!她明明亲口跟我说的,她只是在那里陪唱歌,绝不会出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