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知雪看出来了,谢屿星不想多聊,也就作罢。
她抢着去把碗和锅洗掉,回到客厅,看到谢屿星坐在沙发上看电脑。
谢屿星说:“下个月我们部门有个团建,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我发在群里了,你去看看。”
姜知雪点开群聊,弹出来一屏幕的消息。她翻了好一会儿才看到谢屿星半小时前发的:“各位,下个月部门团建,大家有什么想法吗?”
底下提到的地方五花八门,最离谱的是时弋,一本正经地说了一大堆。谢屿星隔了一会儿回复他:“你自己搞定资金。”
姜知雪看着看着忍不住笑出来。她想了想,好像没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她上大学以来最享受的休闲方式是躺着,睡大觉。
“你们定吧,我都可以。”姜知雪说。
谢屿星看她一眼,点点头:“行。”
关掉手机前,姜知雪的目光不知怎的又落到谢屿星的头像上。
她很少看到用纯色头像的人。忍了忍,姜知雪没忍住好奇心,顺口问了一句:“谢屿星,你这个头像有什么意思吗?”
谢屿星本来低着头看电脑,听到这个问题,表情变得有些微妙。
他很快把不自然的情绪收回来:“没什么意思,看好看就用了。”
姜知雪没问出个所以然,回头想想自己真奇怪,怎么还管人家用什么头像。
她关掉手机,和谢屿星打了个招呼便回到房间里去了。
随着房门“咔哒”一声关好,谢屿星撑着下巴思索片刻,把手机拿出来,点开自己的头像。
纯色头像,清爽的淡蓝色。
太过隐晦,就和他这个人一样。聊月亮,聊春天的海,聊风里的花香,就是不聊爱。弯弯绕绕的,姜知雪当然看不出来。
——那是她给他拍的那张照片。
高中运动会上,还是十六岁的谢屿星转过头,帽檐的阴影掩盖大半眉眼。
镜头另一边,姜知雪发间的蝴蝶结在阳光下闪着光。他那时很奇怪,她为什么要笑得那么开心?
分开的日子里,谢屿星看了又看,把照片里他身后的天空放大,有了这个纯色的头像。
即使那段时光的底色依然晦暗,但至少还有这亮丽的一笔油彩。
半夜。
姜知雪有点口渴,迷迷糊糊的从床上坐起来,点亮台灯。
她倒了倒水壶,倒出来一滴水。
“…”
无奈,姜知雪只好披了件外套,一边打哈欠一边到外边找水喝。
也不知道几点了。姜知雪打开房门,打哈欠打得眼泪汪汪。
卧室的灯光溜进客厅,姜知雪挤了挤眼睛,正要去开灯,猛然看见沙发边一个人影,倒吸口凉气:“谢屿星?你干嘛,吓我一跳。”
大半夜的。她拢了拢外套走到谢屿星身边,困惑地问:“你杵在这干什么?”
谢屿星有一会儿没说话。姜知雪更疑惑了,她目光一转,看到放在茶几上的水壶,想着先把水壶拿进去吧。
谁知道她刚一转身就被拉住手。
姜知雪猝不及防被拽回去,她还没完全清醒,睡眼惺忪地仰头看着谢屿星:“怎么了?你干嘛不说话。”
“…姜知雪。”谢屿星一手扶着额头,低着头的缘故,姜知雪也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姜知雪的困意消散不少,她敏锐地捕捉到谢屿星情绪的波动。怎么回事?
“啊,我在听。”姜知雪说。
掌心传来另一个人的温度,不过很冷。
谢屿星的声音有点闷,他的音色一直都比较清亮,很少有这么哑的时候。
“你能不能…过段时间再搬走?”
姜知雪皱了皱眉。为什么忽然提起这个?直觉告诉她哪里不对劲,她放轻声音:“坐下说吧。”
也没开灯,只有卧室的一点点光。那微光绕在谢屿星的脸侧,他的表情有种说不上来的复杂。
他侧身去把沙发抱枕边一个挎包拿出来,语气里有些懊恼:“忘记收起来了。”
他忙到这时候,出来把自己的衣服抱进房间里,偶然一瞥,看到这个放在沙发上的粉色包包。
各种各样的念头在一瞬间涌进脑海。他把衣服一股脑丢到床上,回到客厅里,下意识地关掉电灯。
看不见的时候会陷入更深的思考。他在想路秋语朝里面看的那时会不会注意到这个包。
姜知雪一头雾水:“包怎么了?”
她试着解读谢屿星话里的意思,很快反应过来:“被路阿姨看到了吗?”
谢屿星没说话,算作默认。
不止是这个包的事情。他刚才忽然想起来,他们既然能摸到他家里,大概是先找到他公司,再顺藤摸瓜跟着他找到他住的小区。
既然这样,那他们总有一天会发现姜知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