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知雪拿着腮红刷转过头,说:“我第一次参加,哦也不是第一次, 反正是重要的宴会,总不能灰头土脸地去。”
不能太沉闷也不能太招摇,选来选去, 姜知雪穿了件白色的连衣裙, 发间别着墨绿色的欧根纱蝴蝶结。
谢屿星倒简单, 衬衫外面套件黑色的西装外套就行。
沈初荷特意叫了司机到松南来接他们, 到南城的时候正好下午三点, 阳光明媚。
场地很大,设在一处仿古建筑里, 曲折的长廊边,荷花池里满池青翠。
沈初荷特意来和他们打招呼,她穿着一身浅绿色的丝绸裙, 颈间的项链花团锦簇,气质娴静。
“好久不见。”她笑得眯起了眼睛,眼尾的皱纹细密。
姜知雪和谢屿星对视一眼。
沈初荷的目光在他们之间转了转,似乎察觉到什么,笑意里带上几分狡黠:“欲言又止,是有什么好消息告诉我?”
“在聊什么?”
这时, 奚择从不远处慢悠悠地过来, 心情似乎不错, 揽过妻子的肩膀:“我说你怎么突然出来了,原来是这俩孩子到了。”
沈初荷嗔怪地看着他:“说了一会儿就回来。”
她的目光回到姜知雪和谢屿星身上:“嗯?”
姜知雪有些不好意思,上回她可是信誓旦旦地和沈初荷说“才不是男朋友呢”的。
“好消息?”谢屿星扣住姜知雪的手,十指相缠,“谈了个恋爱。”
沈初荷丝毫不意外。
“上次看你们就般配。”她的目光柔和。
奚择也露出笑:“恭喜。”
沈初荷转头看向他:“应该给人孩子准备点礼物的。”
“不不,”姜知雪连忙说,“今天是你们的结婚纪念日晚宴,哪有给我们准备礼物的道理,也应该是我们准备。”
沈初荷把手放到胸口,点了点那条项链:“这就是礼物了,我很喜欢,现在啊,就喜欢这种花哨的。”
她和奚择对望,接着说:“我们见了很多设计师,最后还是你们的设计最好,和我心意。”
姜知雪知道,沈初荷习惯了素雅,细致地做好贤淑内敛的“太太”的形象,在结婚三十年纪念日的这一天,戴上一条华丽的项链,对她来说已经是很特别的礼物。
姜知雪弯起眼眸,由衷说:“您要多听听自己的心意。”
阳光铺洒进长廊,风吹荷花动,满院飘着清淡的香。
当奚择和沈初荷的背影相与消失在长廊拐角时,姜知雪看了好一会儿,说:“三十年后我们会是怎么样?”
虽然她是一个专注当下的人,谢屿星应该也是。但偶尔,也想畅想一下未来的模样。
谢屿星说:“嗯,三十年后的我们五十多岁。”
姜知雪笑道:“你说什么废话。”
她也不想太煽情,有些别扭地说:“我的意思是,会和他们一样吗?”
谢屿星瞥她一眼:“意思是我们还会不会在一起?你说废话呢。”
他拉长了语调,一字一顿说:“当然了。”
宴会开场后,沈初荷和奚择大部分时间都在忙碌,无暇顾及到在场的每一个人。
于是在这里没什么熟人的姜知雪和谢屿星坐在角落的一桌,姜知雪故作矜持地擦了擦嘴,实际上撑得腰都快直不起来了。
她靠在谢屿星肩上玩手机。
谢屿星忽然说:“明天我要出个差。”
“明天?”姜知雪转眸,“这么着急,几点的飞机?”
谢屿星回答:“早上八点。”
姜知雪叮嘱他:“那早点起床。”
“反正不会迟到。”谢屿星揽过她的腰,“下周三回来。”
姜知雪“哦”了一声。
说起来,这好像是他们在一起之后,谢屿星第一次出差。虽然今天是周六,也就两天见不到。
她不安分地动了动:“吃外卖的两天到来了。”
谢屿星扑哧一笑。他知道姜知雪的厨艺虽然算不上有多好,但填饱肚子还是没问题的,她这么说,是在歪歪绕绕地告诉他“会想你的”。
“嗯,会想你的。”他说。
“…”
被看破心思的姜知雪的耳朵尖一下就红了。
“谁说想你了?”她侧过头。
“小雪。”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姜知雪一下子直起身:“哎。”
沈初荷看着他们,说:“黏黏糊糊的。”
“哎,”姜知雪的脸颊也有点烫,“您别打趣我了。”
沈初荷轻笑,拉过她的手拍了拍:“也没准备什么礼物给你们,等你们结婚了记得要请我去,到时候想要什么,不用跟我客气。”
姜知雪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把重点放在“不用什么礼物”还是“还没想过结婚呢”上,她受宠若惊地回握住沈初荷的手:“心意到了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