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一下把宁姝和姜知雪都说懵了。
谢屿星朝姜知雪眨了眨眼睛,仿佛在问她:“我说得怎么样?”
最后宁姝迷迷糊糊地和他握了握手,附在姜知雪耳边说,这孩子…还挺会说的。
本来是一段令人啼笑皆非的对话,然而周遭再度陷入安静的时候,姜知雪的思绪却又打起了结。
身边的人都会误会她和谢屿星是男女朋友关系。她的坏习惯改不掉,还是在不断逃避面对这个事实。
她强迫自己去尝试理解这段微妙的关系。他和谢屿星,在一个公司上班,住在一座房子里,回家之后有闲心就一起做饭,没心思就一起吃外卖。
她会在夜里敲响谢屿星的房门,和他讨论一套珠宝的设计思路,会在周末有空的时候去逛一逛超市,买回一个小盆栽养在阳台上。
完完全全已经超越了朋友的关系。
姜知雪心里有些烦躁。
路过的其他人穿着一条熨贴的礼裙。姜知雪抬了抬眼帘,脱口而出:“谢屿星,我之前看到你在看服装设计的书,你是想学吗?”
突然的话题转变让谢屿星有些困惑,他沉默了几秒,回答说:“有点感兴趣,怎么了?”
“以前有做过服装设计吗?”姜知雪又问。
谢屿星的眸光似乎微动,下意识说:“没有。”
“…我就问问。”姜知雪收回视线。
他还是不说。
什么都不说,就靠她去猜,猜那条裙子和最近所有事情的意义,猜错了就是和四年前一样重蹈覆辙。
“谢屿星,”姜知雪缓慢地呼了口气,也没有觉得轻松,“你有时候真的很奇怪。”
谢屿星一愣。
他以为姜知雪在说刚才那段自我介绍的事,毕竟他也知道实在是太像相亲的话,对着她的导师说出来,会有种“放心让她呆在我身边”的感觉。
但他就是想说,没过脑子。
难道姜知雪觉得被冒犯到了?
休息时间在这一刻结束,有人上台后,掌声雷动,谢屿星小声地说了句“抱歉”。
姜知雪没说话。
研讨会结束之后,会场里的人陆陆续续离场,姜知雪以为谢屿星还要和认识的朋友客套两句,谁知道他连着婉拒了几个人。
谢屿星边走,边抬起手腕看了看表,指针即将走向下午四点。
谢屿星的声音微沉:“一会儿我要出去一趟,珠宝展结束前应该能回来,你在这里逛逛,等着我好了。”
大概是有什么工作,姜知雪没多问。
她这会儿不想和谢屿星说话,没说他做错了什么,她需要时间思索。
珠宝展七点结束,这时候展厅里的人已经少了很多,丝丝缕缕的空调冷气拂过来,姜知雪摸了摸手臂——早知道穿件外套出来。
会场里只剩下三三两两的人,穿着工作服的保洁阿姨进来收拾东西,姜知雪和她擦肩而过,刚迈出门,就听到拔高的声音。
“谁的衣服落下了?”
姜知雪闻声,下意识回过头,看到那条挂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
那不是谢屿星的衣服吗?
姜知雪连忙小跑过去,从保洁阿姨手里接过那条衣服:“不好意思。”
这是一件宽松的西装外套,温暖又清淡的雪松香迎面而来。有些香味会让人产生画面感,比如此刻,姜知雪好像看到了冬日雪地里的一棵树,阳光会从叶隙间滴落下去。
姜知雪盯着那件衣服看了一会儿。
首先,她现在有点冷。其次,她手里有一件衣服。得出结论,穿上这件衣服她就不会冷了。
但是她现在并不想给谢屿星发消息,问他能不能借用一下衣服。
姜知雪纠结了一会儿。
要面子,不穿!
办研讨会的地方在四楼,展会逛也逛得差不多了,姜知雪打算到一楼的休息室去。
雨点敲在玻璃窗上,天色阴沉,还是有一丝冷意钻到后背。电梯走了一班,姜知雪没赶上,索性先去走廊尽头的洗手间。
她的思绪很乱,拧开水龙头,凉丝丝的水浇在手上,她低头洗了把脸。
清醒了一点。
她抬起头,也不知道在问谁,总是有些郁闷地自言自语:“玩什么暧昧游戏,真是的。”
说完就再接一捧水,再洗一次脸。这回她保持这个捂着脸的姿势,在洗手台边站了许久,水滴一点一点滴落下去。
右侧似乎有人走过来,拧开另一边的水龙头。
很安静,只有水流声。
姜知雪透过指缝,余光看见一个穿着黑色夹克衫的男人,身上带着烟味。
不知怎么的,姜知雪心里有些发怵。她顾不上擦干脸上的水,拎起挎包转过身。
而变故就是在这一瞬间发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