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老板抱着一堆灰尘满满的画卷蹒跚而来。他呼出的浊气将灰尘扬起,惹得主仆二人频频后退。
楚柔捏着鼻子拧紧眉毛,脸色微微发青,替花久打抱不平道:“这么多灰,得被尘封多久?”
水老板将画逐一放下,一点不敢松懈,满头大汗地舔着脸皮笑:
“没多久没多久,是小厮偷懒没有好好打扫,这才落了这么多灰。”
楚柔半信半疑地嫂扫他一眼,手往成堆的画上一指,面目稍冷颐指气使道:
“把这画给我擦干净,我全要了。”
众人皆是一愣,唯有桃花镇定自若,端起架子狐假虎威:“还不快去,包好后直接送到尚书府。”
水老板守得云开见月明,一扫刚刚郁闷的神色,恨不得笑成一朵菊花。
“好好好,我马上派人去擦拭干净打包好送到您府上。”
楚柔淡淡点头,微微阖首,朝门外眺望一眼,喃喃自语道:“怎么还不来?”
她说得小声却依旧没逃过水老板那双精明的小眼睛。
经过刚刚一番折腾,他也明了花久之于楚柔是非同一般的,也不知道这小子使了什么手段,竟叫这楚家大姑娘另眼相看。
“您莫急,应该马上就到了。”
说曹操曹操到,话音刚落,松酿便与小厮一前一后踏入水木轩的门槛。
“水老板,你匆匆找我何事?”
不等水老板作答,楚柔便眼疾手快地挡在了他身前,笑靥如花:
“花久,好久不见,没想到能在这遇见你。”
水老板怔了怔,随即迅速反应:“花久,我喊你来呢,本是想向你道歉,之前偷画的事情是我没弄清楚事情真相,就擅做决断,真是不好意思。”
松酿不以为意地一笑:“就这事?不知者无罪,我根本没放在心上,放心。”
“那就好那就好......”
你要是记恨上我了,那楚大姑娘还不得将我赶尽杀绝,他暗暗摇头苦不堪言。
“花久,你前几日都去哪里了?我找你作画你都不在。”
楚柔半是嗔怪半是玩笑地凝视着松酿,脸颊宛如夕阳的余晖般泛着红光。
“我一直都在啊?!而且我根本不知道你找过我!”
松酿睁大眼睛,一脸无辜地将楚柔瞧着。
楚柔这才明白,原来不是花久不愿与她来往,而是.....思及此她冷冷地扫向浑身直颤的水老板,咬牙切齿地呵斥:
“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花久画师外出采风去了,最近才回来吗?好大的胆子,我你都敢骗,我看你是活腻了吧?”
水老板被她镇住,吓得一哆嗦跪倒在地上,连声求饶,一把鼻涕一把泪:
“大姑娘,求您饶了小的吧。小的哪有那个熊心豹子胆敢欺瞒您。不过是受人之拖忠人之事罢了,还请您放小的一条生路啊!小人给你磕头了。”
话尚未说完,头倒是先行着地,撞得响亮。
松酿不忍水老板这番惨状,虽说他对她算不得善待,但至少也不曾亏待。
如今看他一把年纪还如此卑躬屈膝也不免心头一酸。
赶忙上前求情:“大姑娘,水老板也是受迫于人,你就别与他一般见识了。”
说罢想将水老板从地板上扶起,可任凭她如此用力,水老板就是固执地仰望着楚柔,不敢起身。
楚柔见松酿替他求情,自然给了他面子,摆摆手,逼问:
“起来吧,只要你告诉我,是谁命令你来骗我的,我保证不追究你的责任。”
水老板为难地掀了掀眼皮,偷觑一眼楚柔的脸色,在心里默默思索应对之策。
两边都是他得罪不起的人,说了那边要找他算账,不说这边要他好看。
两害相权取其轻,他暗暗在心底做了决断。只见他翕动了几下嘴唇,却始终低着头一言不发。
“怎么?你这是打算不说?”
楚柔瞥他一眼,抱着手臂冷笑,一副“我总有办法叫你开口”的酷吏架势。
松酿见水老板咬紧牙关宁死不从的模样,暗道这人应该权势不少,至少不会低于楚柔这个楚家长女的身份。
而对楚柔的事情分外关注又对她格外讨厌的人除了楚槐卿她想不到别人。
没想到他为了自己不与楚柔来往连这种招数都使出来了。
真小人!不能让水老板替他背锅!
“大姑娘,我知道此人是谁。”
楚柔将目光移向松酿,眉眼带笑,与刚刚那副冷面杀手的表情对比鲜明。
桃花望着自家主子变脸比翻书还快的速度,佩服得五体投地。
“花久,你知道是谁?”声音柔而媚,切换自如。
松酿点头,看着闷不做声的水老板:“此人地位尊贵与你不相上下,且对你十分关心,最重要的是他不喜你我二人来往,你说同时认识你我还有水老板的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