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给他使了个快滚的眼色。楚槐卿出师未捷身先死,只好悻悻地转身离去。
第8章
松酿帮楚柔画完像已是午时,她匆匆忙忙地收拾东西准备告辞。
答应过春茶要在午饭之前赶回去的,不然以后要在想劝她放行就难了。
她这厢着急火燎,楚柔那厢却是愁云惨淡,一想到从今以后再也没机会看见花久,她就一阵心痛。
“花久,你就这么着急走吗?”
松酿一心收拾物件,没甚在意脱口而出道:“对啊。”
楚柔听他答得如此干脆利落,心下一沉,只觉满园春色刹那之间变得灰暗。语气更加凄婉。
“我们以后还能见面吗?”
“当然!大姑娘若是想做画可以随时找我,我最近常驻水木轩。”
楚柔心中大喜,面上仍是一派温情,含情脉脉地将松酿望着。
“那你可否留下来与我一道用膳?我已经吩咐了桃花让厨房做了美味佳肴。你把我画得这么美,我想好好谢谢你。”
松酿收拾好画匣,掸了掸衣摆站起身:“这次不行,在下还有重要的事情去处理,多谢姑娘盛情。”
“什么重要的事?”
“......”松酿一时无言,总不能说是赶着回家陪爹爹吃饭吧?
“花久画师莫不是看不上我,才如此推拒?”
楚柔娇羞地抻了抻松酿的水蓝色衣袖,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看上去让人毫不心疼。
纵然松酿是个女儿身也有些招架不住。
“怎么会?大姑娘人长得好看,心肠又好,我怎么会看不上你......”
“那你是答应留下来陪我用膳了?”楚柔迫不及待地追问。
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泛滥着深情,似海般将松酿沉溺其中。
她无力地点头,然后便见楚柔莞尔一笑,瞬间有些心神荡漾。
这楚大姑娘生得这般绝色,身份又如此尊贵,将来也不知会便宜了哪家的贵公子?
松酿忐忐忑忑地吃完饭,没等楚柔说话便匆匆告辞。
她是真怕楚柔的挽留,拒绝怕伤她的心,不拒就要伤自己。
不怪英雄难过美人关,恐怕只有柳下惠才能坐怀不乱。
不过她一直觉得,柳下惠之所以能做怀不乱,八成是那女子不够美,两成是柳下惠是个断袖。
走得匆忙,也没有桃花带路,她兜兜转转好几圈还没看见大门。
本想原路返回,可一想到楚柔的盛情难却,还是果断放弃了这一选择。
她绕过回廊,穿过水榭,面前突然冒出一座满是翠竹的小院。
葱葱郁郁的翠竹直指天际,挺拔修长,在这个花红柳绿、金碧辉煌的深宅大院里分外惹眼。
松酿望了一天色,应该已过午时。
她不由地叹了口气,在心里默默祈祷春茶顶住,她很快就回去。
不过眼前的翠竹小院实在是太清奇,把她的好奇心完完全全勾了出来,不进去一饱眼福,她寝食难安。
她探着头小心翼翼地透过虚掩的木门朝里面眺望,里面静默一片,除了风拂过竹叶的沙沙声,别无其他。
松酿扯了扯嘴角,暗道天助我也,便偷偷摸摸溜了进去。
院子不大,比起楚柔的桃红院还小上几分。
可满园的翠竹和睡莲相映成趣,勾勒出一幅青白相间的水墨画,清新脱俗,别有一番悄怆幽邃的韵味。
虽比不得楚柔桃之夭夭的惊艳,却自带一种细水长流的悠远。
松酿四下打量,不知道这是府上哪位妙人的住所,如此宁静淡雅,超凡脱俗。
从外向里看去,正厅雕花木门敞着,展露出室内的风光。
松酿本想转身离去,却在刹那间瞥见墙上挂着的一幅画。鬼使神差之间,她再次转身朝里面走去。步伐急促,脚下生风。
“天哪,这难道就是东坡先生的《古木怪石图》?”
她痴痴地望着挂在墙中央的那副墨宝,眼睛里闪烁着欣喜的光,灿若星辰,耀如烟火。
石状尖峻硬实,盘旋如涡的石皴,似在飞快的旋转,似卷云皴,实则无皴法。
信手写出,不求形似,不具皴法。画面运动感十足,显示出怪石的顽强生命力。
枯树从怪石边斜出而来,树的下半段姿态虬曲却刚劲有力,有如扭曲挣扎而生的身躯。
本有气冲云天之势,但线条的行进突然放缓,随即展开分枝,分枝上无一叶,却悉向天,枝梢直冲画外。
整幅作品以中锋运笔,以书法之笔入画,飞白为石,楷行为竹,信手拈来,自成一格。
可这落款处怎么会有印章?
那个混蛋不是说有印章的都是假的吗?可堂堂尚书府怎么会不顾颜面张挂赝品?
“你怎么在这?!”正当她沉迷于鉴赏真迹之时,身后忽的传来一声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