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叔立即明白楚槐卿的想法,是想先拖着不让大理寺定案,给他时间来帮遇仙楼洗刷冤屈。
毕竟这种栽赃陷害之事,只要做了,就必然会留下线索。
“好,我帮你这个忙,但愿你不要辜负我的期待。”
楚槐卿若有所思地看他一眼,深沉的眸子里掺杂着各种各样相互纠缠的情绪,可他依旧果断地回了句——“决不负卿”。
他决不会辜负松酿!
在鹿叔的全力担保下,大理寺卿顶着尚书大人沉甸甸的目光和众人幽怨的神色放松立本回家等候调查,而没有将其直接押回大理寺审问。
楚槐卿望着纷纷好转的宾客和愈渐颓靡的松立本,头隐隐地作痛。他只有三天的时间来还遇仙楼一个公道,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他抬头望天,一弯明月高悬在漆黑的天际,散发着皎洁的光辉。
松酿放班回家,便觉气氛静谧得诡异。她从后门进去,绕过曲曲折折的回廊,来到前厅,却发现本该高朋满座的大堂里空无一人。
她左顾右盼,找寻着松立本的身影,心里隐隐发慌。
“老松?老松?”
她边走边喊,突然发现酒楼外面站满了衙役模样的人。腰间佩戴着长刀,个个不苟言笑,显然是在执行公务。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酒楼好端端的就被查封了?
她心下疑惑,越发焦急地喊着松立本的名字,一声高过一声。
身在厨房的松立本听见闺女的喊叫,赶忙放下手中的食盒匆匆迈出伙房,嘴里应道:“松丫头,我在这呢!”
松酿听见父亲雄浑的嗓音,心慢慢安定下来,循着声音找去,便见一脸愁容的松立本正盯着灶台上的食盒发怔。
松酿望着父亲这般模样,又联想到立在外边的衙役,心跳得猛烈,声音轻颤,犹疑道:“老松,发生什么事了?”
松立本掀起眼皮,疲惫地看了眼自家闺女,心头的哀伤与愧疚似枯井中的泉水,咕嘟咕嘟地冒个不停。
“松丫头,咋家酒楼可能要关门了。”
松酿愣了愣,不明所以地上前几步,握住父亲厚实的手掌,温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松立本见她形容镇定,欣慰地抚着她的发顶,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讲述了一遍。
松酿听罢,只觉此事透着古怪,明显是有人从中作梗,想要陷害酒楼。
竞争对手应当不会使用这种手段来陷害遇仙楼,毕竟大家共处这一行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其他酒楼,即便是七十二正店也不敢保证自己的食材一定新鲜,一定足量。
毕竟以次充好是商人惯用的剂量,若真是他们,此举无疑是在把家丑公之于众。
应该没有人会做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阴招!
排除了商会的人,也就可以确定此事应当不是冲着酒楼来的,不是公仇,那只能是私怨。
可老松向来与人为善,除了生意场上的对手,几乎从未与人结仇;难道是冲着她来的?
松酿眼前忽的浮起樊皓轩和陈家好的嘴脸,他们一向看她不顺眼,估计知道了她长居遇仙楼,便想着借机报复。
不过,这只是个猜测,她不能确认,便想着再问问父亲的意见。
“爹爹觉得,是谁动了手脚?”
松立本长叹了口气,看向松酿的眼神多了些许怜爱。他虽然迟钝,但常年与人打交道,对人心还是有几分了解。
从楚槐卿对他的照顾来看,他应当是对松酿有几分情谊,所以爱屋及乌。
可那尚书大人看他的眼神却始终冰冷,着甚至透着莫名的敌意,他从未见过楚见,这敌意实在来得不明不白。
可当他把两个人截然相反的态度连起来一想,便觉事情顺理成章。
必然是楚大人看不上他家闺女的出身,看不上松家的门第,觉得她配不上堂堂的尚书府公子,这才想尽办法为难他们,好让闺女知难而退,与他家二郎早点一刀两断。
难得遇见一个对自家闺女有意的青年才俊,他不想因为自己的猜测使两位年轻人生了嫌隙。
“目前我也不知,不过鹿叔和楚公子替我们向大理寺求了请,只要我们三日内能够查明真相,自证清白,此事便不予追究。”
松酿点点头,想起楚槐卿,眸光温柔了几分,嘴边挂上淡淡的笑意。松老板望着闺女淡红的脸颊,心情复杂万分。
他自然是巴不得松酿能寻得一有缘人,可以在他百年之后代替他照顾她爱护她。
可如今这个人如他所愿终于出现了,他却高兴不起来。
据他的了解,楚家公子确实是个良人,不仅才华横溢,年纪轻轻便是榜眼;而且为人正直,从未仗势欺人,与那些纨绔的世家弟子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