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甜恬倒是乖极了,立刻跑进人群里让郭昀抱。
沈暄垂眸,跟着周冶去了他的家里。关上门,周冶紧握住她的手腕,把她压在门上,沈暄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动吓得惊呼了一声。
“为什么不告诉我?”周冶咬牙切齿地问。
为什么回来不告诉我?缺钱不告诉我?刘姨生病不告诉我?
他千万句疑问与不甘就包含在这一句话里了。
沈暄用尽全身力气也挣脱不开他的桎梏,索性放弃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他又重复了一边。
“你想知道什么啊?”沈暄反问。
周冶被她气到了,他手落在它的耳垂上,轻轻地碾磨。她今天没戴耳饰,耳垂上光秃秃的。
沈暄被他这个坏样子折磨得不知所措,偏过头想要躲,又被他钳着下巴把头摆了回来。
“你到底要干嘛?”沈暄咬牙切齿地说。
周冶不知在哪摸出一个耳环,沈暄垂眸,是她那天丢的那只,原来是被他收起来了。
“别动。”
周冶滚烫的呼吸打在她的脸上,她立刻就老实了下来。
周冶松开她的手腕,小心翼翼地把那只耳环戴到她的耳朵上。他嘴角噙着淡淡的笑,仿佛刚刚那个反复盘问她的人不是他。
沈暄的神经也渐渐松懈下来了,“周冶。”她叫他的名字。
“嗯?”
“我裤子湿得难受。”她不知为何,居然跟他撒起了娇。
周冶显然很吃这一套,手又捏捏她没戴耳环的那个耳垂,“去吧。”
沈暄从他身边溜走,循着记忆,轻车熟路地找到衣柜。打开的那一刻,她鼻子酸涩,负罪感席卷而来。
她留下的东西,他一样都没扔,甚至还是她在的时候的老样子,给人的感觉这似乎是主人小心翼翼刻意保持的。
周冶和沈暄隔着一道门,她换衣服的时候,他缓缓开口,说出的话隔着门一字不差地落在了她的耳朵里。
“钱不用还了。”
他一说这话,沈暄就知道了,他已经了解清楚了她现在的经济状况了,也了解到刘静的病情了。
沈暄嗓子里像吞了玻璃碴子一样,根本没办法回答他的话。说到底,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他。
不还,她欠他的就更多了;还,依照他的脾气,他们的矛盾会更严重。
她啊,进退维谷。
等了半天,他也没听见她的一言一语,但他知道,她都听见了。
“刘姨那边你别急,手术费我来付。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联系更好的医生。”
沈暄拧起眉头,她一声不吭,使劲儿把湿乎乎的裤子从身上脱下来,然后去穿干净的衣服。
周冶咬咬牙,“沈暄,是不是无论什么时候出了什么大事,你都要瞒着我啊?我永远不是你心里那个可以信任和依靠的人对吗?”
沈暄整理整理新换上的衣服,她知道周冶在含沙射影地说三年前的事。他在怨恨她不和他商量自己做决定,可她何尝不想和他商量?
知道出事的时候,沈暄第一反应就是给他打了电话。可命运捉弄人,他没接到她的电话。
后来,这三年无数个夜不能寐的晚上,沈暄都在想这件事,她觉得这就是命运给她的报应,让她必须走上这么一遭,为她最初的居心叵测付出代价。
她拉开门,看着他的眼睛,“我觉得这是我自己的事,不应该麻烦别人。”
“乔年、郭昀、岳东阳都不是‘别人’,就我是你口中的‘别人’,是吗?”他刚刚压抑下的怒意现在又涌上了心头,说话的声音都升了一个调。
他说的话刀刀锋利,扼住她的喉咙,让她将全部辩解的语言咽在肚子里。
他们就这样僵持着,没有人愿意先败下阵来。
终于,郭昀敲门喊:“沈暄,弄完了吗,甜恬在找你!”
沈暄松了一口气,视线从周冶身上移开,“好了。”
沈暄抱着换下来的湿乎乎的裤子,“我先去看甜恬了。”
周冶泄气了,“你抱着一条裤子是想让别人笑话你吗?”
她这才意识到,郭昀家还有别人,她这么确实不合适。她低头看了看手上的裤子,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卫生间找不到了?”
沈暄垂眸,静悄悄地走到卫生间把裤子放在衣服篓里。篓里还有他一身衣服,应该是刚刚换下来的还没来得及清洗的。
临出门之前,周冶问她:“为什么把头发剪短了?”
沈暄顿了一下,背对着他说:“头发太长,不好打理,工作起来也不方便。”
他们两个没有再交流了。
回到郭昀家,沈暄就被郭甜恬缠着玩,这孩子从小就没母亲,所以每次都格外爱和沈暄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