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崇德帝是挺喜欢这位柳郎君,容溪放下心来,道“许是也有些过人之处。”
他想到什么,道“你何时出宫?”
“我已经上缴了银子,这月十五便可出宫。”话落,她又有些失落“经此一别,不知道与容哥哥何时能再见。”
“可找好去处?”
孙美人摇摇头,但还是乐观道“走一步算一步吧,左右我有手有脚,还有些银子,总能找到去处的。”
容溪道“我上次也与你说过,你若是信得过可以让我的家人给你找个去处,不过我父亲携着宗族前些日子辞官回了老家。京城之中,我还有一表弟,名叫方轶,虽有些跳脱,但如今在秦将军麾下已经改好不少,还算靠谱灵活,我想着,让他帮你在京城置办个住处再寻个营生,你看如何?”
孙美人眼睛一亮,欢喜又纠结道“会不会太麻烦方公子?”
“尽管使唤他,若是对你不敬,届时我来收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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酷暑一至,每年皇上都会带着受宠的嫔妃郎君前往夜眉山庄避暑。
连续大半个月没有受到传召的容溪高兴的认为自己这次应该不会伴驾。他对夜眉山也没什么好感,毕竟在夜眉山待了几天就处处不算消停,大热天哪有在偏僻阴凉的裕庆宫吃瓜舒服。
然而天不遂人意,崇德帝的旨意还是落了下来。
传话的人不是李福全,而是李福全身边的一个小太监,可见他在宫中的地位已经不如往日。
夜眉山狩猎容溪与崇德帝同坐一撵,如今他的马车已经排到了最后。
容溪不顾众人的各异目光,径自上轿时,忽然就见众人皆下跪行礼“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他亦下跪参拜,待那抹明黄从身边走过,他抬头时也看到与崇德帝同行的一个身着白袍的背影。
清瘦又清冷。
此人应该就是风头正盛的柳郎君。
“心情如何?”
容溪抬头,看到了一张温和娴静的脸,正是着一身青衣的宋莲之。
容溪笑了下,眉眼坦荡“好的很。”
宋莲之收敛了伪装,小声附在容溪耳边道“被皇上冷落的滋味不好受吧?想不想重获圣宠?”
容溪后退一步,淡笑道“可不敢离宋郎君这么近,此时您在掏出把匕首捅向自己,我可真是百口莫辩。”
“你就不嫉恨!”宋莲之面孔青□□“那个柳枫处处学你,抢了你的宠,夺了你的富贵,我要是你我可咽不下这口气。”
“那你就用对付我的招数,对付他啊。”容溪温和笑道“苦肉计您不是最在行?”
“你?!”
容溪不理会宋莲之的恼羞成怒,上了轿子后,掀开轿帘,悠悠道“宋郎君,安顿好后去我那里吃茶。”
宋莲之猛地看向容溪“你愿意与我联手?”
容溪放下帘子,轻轻笑道“吃茶而已。”
此次夜眉山避暑,太子并未前往而是留守京城监国,同行的除了皇室就是重臣,而让容溪没想到的是在下车时,竟然看到了一行穿着道袍的道士,站在最前面的正是林岫。
说起来,自从林岫给过他药后,二人断断续续也通过几回信,最后一封是林岫写信说要随师傅出观游历半年,二人自此也就断了书信往来。
容溪收回目光的刹那正好和林岫的眼睛对上,他明显看到林岫神色一动。
他礼貌的颔首,便带着翠觅和阿桥随内侍向山庄走去。
果不其然,他们的住处也一落千丈,和当初狩猎时的屋舍简直不能比较。
烈阳如火,可一踏进院子,容溪和翠觅就被一股潮湿之汽呛得不轻,阿桥气道“这山庄屋子这么多,怎么给我们少爷分了这么破落的,我家少爷本就身子不好,这能住人吗?”
内侍脸色极差“好的屋子都给了有品阶的郎君嫔妃,容公子无名无份,又不是朝中大臣,有屋子就不错了,下人房倒是不潮,你们住吗?”
“住嘴!”
几人回头望去,看到了一身道袍的林岫。
内侍赶紧低头道“林观主。”
林岫如今已经是京云观的观主了?
“容公子曾主持过大都祭祀,乃是皇上的贵客,你怎可如此出言不逊?”
内侍求饶道“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真不是不想给容公子置办好去处,是,是这院子真的住满了,所以只能……”
“把我的阁楼让给容公子住。”
容溪微诧,赶紧道“林道长不必如此,我住这院子……”
“不行。”林岫强硬道“你身子本就不好,此次避暑要待一月之久,长时间住在这等潮湿阴暗的房子怎么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