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知道私自出逃定是行不通的,若是惹怒了崇德帝,他的整个家族怕是都会遭殃,那么他要等到秦盟站在权力的巅峰的那刻,然后凭借如今和秦盟还算友好的关系,让其放他出宫吗?
如今看来,他也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
又过几日,容溪收到了霍如桢的请帖。
东宫的小太监喜笑着道“太子殿下邀公子一赏皇上赠予的百年珊瑚塔。”他又补了几句“太子殿下说了,此次赏玉宴邀请了许多世家子弟,朝中贵臣,公子不必担心。”
这就是不容拒绝的意思了。
容溪只得收下请帖,并告诉小太监他会准时赴宴。
容溪带着阿桥掐着点到了东宫,很快就有内侍来迎,没走几步,就看到那座珊瑚塔被端端正正的摆放在庭院,还绕着丝丝缕缕的金线,更显奢华贵重。
入了正殿,容溪就发现除了太子,已经来了不少世家公子,一个个皆是年轻面孔。
他这次赴宴特意穿的灰扑袍子,脸上的面纱也特意选了深色,所以一进来倒也没有多少人注意到他。
内侍将他引到最末尾的位置就离去了。
阿桥四处望了望,小声附容溪耳边道“少爷,凭您和太子的关系怎么也要坐在最前面那位置呀,怎么在最后呢?”
阿桥头脑简单,只知道太子经常给容溪送礼,那与他家少爷肯定是相交甚好。
容溪摇摇头,随意摆了一下银箸,道“这里不错,清净。”
过了片刻,就听到脚步声从外殿传来,容溪顺着声音望去,看到了与霍如桢并肩而来的秦盟。
容溪不自觉的捏紧了筷子,微微低下了头。
二人落了座,就听到霍如桢朗朗笑声“孤从父皇那得来一件百年珊瑚塔,特设宴请大家同来观赏。”
众人皆举杯“谢太子殿下。”
容溪也学着大家举杯,不过别人是饮尽,他则是嘴唇轻碰下杯盏。
酒过三巡后,就听霍如桢道“孤今日要感谢一个人。”
容溪暗道不妙,果然就见着摇摇晃晃的霍如桢提着酒壶来到他面前。
众人的目光也都落在席位最靠后身份最低微的人身上。
“容公子,孤要敬你几杯。”
容溪抬眼看他,看到一双类其父一样的鹰眼,不过这双眼略圆,还有着极其复杂的情绪和红丝。
“容公子亲自为孤选了一位郎君。”霍如桢笑意不及眼底,冷冷道“最有意思的是这位柳公子,不论是身姿还是眉宇都有几分容公子的模样,孤想问一问容公子,你是何意?”
面对霍如桢的咄咄逼人,容溪根本无力招架,他只淡淡道“我没有何意。”
霍如桢咬咬牙,他深吸一口气,连道三个好,急躁的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淅淅沥沥的洒了不少,皆溅落在容溪身上。
“来,容公子孤敬你。”说着霍如桢饮光一杯酒,用空杯对着容溪,示意他喝。
容溪沉默的看了看桌上的酒杯,起身端起后遥遥一敬,苦涩的酒水刚冲进口腔,他的手就被牢牢攥住。
他侧目一看,看到了一身玄衣的秦盟。
秦盟面无表情的从他手上夺过酒杯,一饮而尽,又从端起桌子上的酒盏,连倒两杯,皆连饮下。
霍如桢笑得很难看,“秦将军,你这又是何意?”
容溪也震惊的看着秦盟,他,他知道秦盟酒量不好的。
“这个病秧子一杯酒下肚,不说死也能损了半条命。”秦盟脸色如常,不见酒意,只淡淡道“本将军欠此人一条命,不如殿下就助我从此与这人再无瓜葛。”
霍如桢在二人之间看个来回,顺手脱落手里的酒盏,玩味笑道“好,孤就卖将军这个人情。”
秦盟道“谢殿下。”
说着也没看容溪一眼,便径自回了自己的席面,继续面色沉着的与邻桌的总兵谈论战事部署。
容溪和霍如桢对视一会儿,霍如桢就败下阵来,他用隐忍、旁人又听不到的声音咬牙道“容溪,你明知我心,你怎可这样对我!”
容溪笑了下,漂亮的眉眼弯出柔美的弧度 ,他亦轻声但冷淡道“你不会不知道这一切是谁授意的。”
霍如桢顿了下,咬牙道“可你也不应……”
“你想杀了我。”容溪看了眼桌上散落的酒杯,一字一顿“以后,你休想再碰我一根毫毛。”
霍如桢低声怒道“你敢!”
容溪却向后退一步,恭敬行礼道“太子殿下,臣子告退。”
话落,容溪也不顾霍如桢的反应,转身就走出正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