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同源的内力,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出于同源的内力,永远不会伤害对方。
周瑭惊愕:“你怎么会薛家的内功?”
对方不语,趁他怔愣之际,竟一把将他打横抱起,大步往竹林外走去。
周瑭顾不上这个别扭的姿势,问题如连珠炮般吐出。
“薛家内功极少外传,你和武安侯是什么关系?”
“你认识我母亲?认识老侯爷?”
“还是,认识我?”
“你……”
周瑭盯着男子脸上青面獠牙的面具,脑海里重复了无数遍“这不可能”,但那个荒谬的猜想还是冲了出来。
“……哥哥?”
男子脚步微一停顿。
周瑭难以相信地摇头。
理智点,他告诉自己,这不可能。
按照剧情来说,他的哥哥如今还在北疆,两年后才会回京。
他的哥哥不会撕坏他的衣服,不会掐他的脖子,更不会用那种想要撕咬他、吞食他的眼神看他。
他的哥哥对他很温柔、很温柔……
但比理智反应更快的是身体。
周瑭发觉自己眼眶烫热,喉头哽住了,热乎乎的液体吞进肚子里,一时竟说不出话。
无数回忆闯入他脑海——
冰天雪地里互相拥抱取暖的孩子。
学堂里并在一起的书桌。
书袋上缝满的炸毛兔子。
早春花树下指导他练刀的少年。
离别时落在他额心的吻……
他们相伴度过了那么多难以忘怀的岁月。
就算漫长的奋分离让对方不再是记忆中的样子——但怎么可能认不出啊。
周瑭慢慢把脑袋埋在对方冰冷的胸甲前,吸了一下鼻子。
“哥哥。”
“我想你了……”
很轻的、梦呓般的低喃,却让男子身周暴动的戾气为之一消。
他终于开口,嘶哑的嗓音之下压抑了太多。
“睡吧。”
话音未落,周瑭只觉后颈疼了一下,便登时四肢失力,眼前迅速黑了下去。
最后的意识里,他将自己紧紧贴进对方怀里,以一种完全信任的、甘愿被猛兽噬咬的姿势。
薛成璧垂眸凝视着少年,良久沉默不语。
“三十五名刺客已经抓捕完毕!”
李莽气喘吁吁赶来,高声报告:“存活十二人,服毒自尽十九人,还有四个在我们来之前就咽了气。”
他瞥见薛成璧抱着人,喜上眉梢:“恭喜将军,可算是把殿下救回来了!”
薛成璧不曾抬眼:“公主在竹林里。去找。”
“啊?”李莽傻了。
将军抱着的不是长庆公主?
看那视若珍宝的样子,不是公主还能是谁?
难道是那个劫走公主的轻功高手?
“将军,不如我来……”把人绑起来审问?
李疾——之前那个负责打探战况的斥候——猛地咳嗽一声,打断了兄长犯蠢。
他用口型比了个“周”。
李莽目瞪口呆。
李疾接上了他的话:“将军,不如让兄长去帮小娘子找辆马车?她失了血,不宜颠簸,以免留下什么隐患。”
薛成璧颔首。
他击晕了周瑭,是因为情绪激动或者过度挣扎,只会让失血速度更快。
此外还有更深一层的原因。
他如今这幅模样……真不知该如何面对周瑭。
马车上,薛成璧的手停留在青獬豸青铜面具之上,久久没有移开。
周瑭阖着眼,脑袋枕在他腿上,身下垫着厚实柔软的棉布。
萧含君给他的便服早就不知被扔去了哪里,此时他腹部袒露,身上其余地方还规规矩矩地裹着里衣,不曾稍碰。
薛成璧的视线穿过面具,落在少年的小腹上。
因为常年习武,成年后的周瑭有了一幅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身材。
那腰身窄而不细,放松时隐约能描摹出腹肌的轮廓。如若紧绷,线条会更加明显,透出与他本人纯真气质不同的……几分性感。
只是,在那漂亮的小腹上,赫然横亘着一道伤。
刚处理过,还在往绷带外渗血。
……碍眼至极。
獬豸面具反射出冷光。
薛成璧下手不重,按照正常时间来说,被他击晕的人早该醒来。
可是周瑭就连在给伤口上药期间,都没有清醒的迹象。
薛成璧于医术并不精通,自己把脉看不出问题,便命李疾去请一位郎中。
李疾办事向来速度,不一会儿就提来了一个附近村落的郎中,蒙上眼睛,推进了马车。
郎中很是恐慌,摸脉良久,一气儿吐出许多文绉绉的话,就是不说清问题出在哪里。